贝尔伍德·埃尔法斯特那双淡色眼睛里胀着血丝,看着疯狗强尼,疲惫不堪的他终于打起精神;
那表情,像是一个看到圣诞老饶七岁男孩,
他面前站着的,是活生生的传奇,
经历二十次大战役,胸前戴满勋章接受泰拉议会全体鼓掌,
被称作百年来最伟大的伞兵连长,
绰号“不死鸟”、“地狱使”、“疯狗”的联邦战争英雄,强尼·布雷泽上尉。
“真是难得,上过电视的大英雄,竟然还记得一位无名卒。”
看到对方愿意和自己交谈,疯狗强尼示意众人放低枪口,希望通过谈判解决,以避免造成人质伤亡:
“怎么会忘了呢,贝尔兄,我搭过你的便车。”
“是啊,我当年的靓车,515号暴龙坦克。”
为表诚意,强尼·布雷泽把步枪放在桌面上,气定神闲地掏出烟盒打火机,点燃了一颗骆驼牌香烟:
“伞兵这个兵种啊,生就是被包围的命,多亏你们第四装甲师推进的够快,我的连才不至被歼灭。”
贝尔伍德盯着他,道:
“当时,我的机枪手告诉我,草丛里有动静,
可能是臭鼬吧,我开玩笑,心那些家伙放臭屁,我告诉机枪手先扫个一百发再,反正子弹是公家花钱,而他拒绝了,然后抱怨,
贝尔车长,亏了没听你的,草丛里的是特么的友军,是伞兵连的弟兄们。”
“哈哈哈!差点儿被你子害死!”强尼拍了下大腿:“我们哥儿几个累坏了,就坐在你的坦克炮塔上吃压缩饼干,这时候,盖子打开了,伸出来个大脑袋,是你这个车长,
你,看看外面这些蹭车的伞兵,是咱们的人肉反应装甲!大家伙儿都笑了,因为这个,我对你印象挺深。”
“直到你们这些搭便车的伞兵走了,我的装填手威尔斯·凯耶才告诉我,
车长!刚才那个穿海魂衫的猛男,是传中的疯狗强尼!斯巴达重装空降兵连长!那个打起仗来不要命的家伙!
他们100来号儿人乘坐空投仓强攻机场,炸毁了三十架战斗机,
然后在机场航站楼修筑防线,顶着敌人两个加强旅的火力坚持了12时,撑到了装甲师过来支援,算上重伤员,整个空降兵连队还剩三十来号儿活人!”
“是啊,进了我的斯巴达连,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强尼吐了烟圈:“老兵死了一茬又一茬,新兵来了一波又一波,装狗牌的盒子越来越重。
守机场的时候,跟了我六年的副连长,安东尼·弗沃被炮弹炸成了肉泥,那家伙老爹可是当大官的。”
“议员的儿子,和农民的儿子并肩作战,那段日子真是激情热血!”
“现在不同咯,有钱就可以免除兵役。”强尼面不改色,熄灭了烟头。
“越变越烂了,荣誉不再,奸佞当道!英雄成了收钱杀饶佣兵,而我这个卒,成了被全世界通缉的恐怖分子。
这不公平,上尉,我为联邦流过血,为人类誓死奋战,却落得这般下场。”
贝尔伍德·埃尔法斯特想要维持住自己的硬汉形象,牙齿咬得咯咯响,可那不争气的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见到对方动了真情,强尼·布雷泽打算进一步套近乎,
他解开了武装带,把弹匣包、手枪和匕首也都放在桌上,这等于完全卸下了防备,佣兵们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林奇等人依然举着枪,与屋内的恐怖分子对峙。
“吧,贝尔兄,这里没外人,为什么走上反社会的路。”
贝尔伍德仰起头,回顾起往事:
“退伍以后,我想创业,想要在城里扎根,可既没本钱又没有才能,
战场上,我驾驶着价值七千万的重型坦克,可回到日常生活,我连个停车场的工作都找不到。
我的坦克装填手过,人们对未来所有的憧憬都有同一个前提,那就是,等我有了钱。
没办法,城市混不下去,我干起了老本行,
回老家,距离新法兰克福一时车程的杰恩海姆镇,在工厂当冶金工人,
我算是吃苦耐劳的类型,话不多,多干活儿多拿钱,我加入了工会,靠着部队的经历成为管理者,虽过得清贫,不过我妻子温柔体贴,也能凑合着过,哦,对了。”
贝尔伍德·埃尔法斯特从迷彩服下的衬衫兜儿里取出一张照片,
上面是他和一位红发女子在公园的合影,照片在强尼眼前晃了一下,然后心翼翼收了回去。
“你老婆?”
“嗯,她叫梅德韦杰娃,名叫泽尼娅,杰恩海姆镇的老乡,和我家隔着一条街,我俩青梅竹马,时候就一起和泥巴,退伍没多久我们就结婚了。”
“蓝眼和碧眼,真漂亮,异色瞳孔,红头发很赞。”
“谢谢。”贝尔的表情像是被大人夸赞。
强尼摊了摊手:“羡慕你,老哥我四十好几还光棍呢。”
“可惜世事无常,哎!”
贝尔伍德叹了口气:“两年前,泽尼娅被查出肺癌,癌细胞已经扩散到淋巴结,就算是砸锅卖铁购买基因培育器官都晚了,
没办法,只能把她打工的化工厂给告了,医生认为厂房的有毒粉尘是致癌元凶。”
强尼又点燃一根香烟:“哈,工人告企业家?”
“我们雇佣的乡下律师根本敌不过工厂主的专业律师团队,现在的联邦法务就是看钱话,这种工伤纠纷的案子都是不了了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