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面就该开枪拼命的,虽结局都是一样,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丢人现眼。)贝尔伍德懊悔地想,然后骂道:
“你这偷奸耍滑……的……老狐狸……”
“兵不厌诈啊,子,懂不懂。”
强尼看着对方颤抖的腿:“你以为正面交火能赢?或者能拼个两败俱伤?别做梦啦!
我是什么实力你该清楚,这位大块头林奇上尉是我的接班人,他的阿尔法队也都是些狠人,贝尔伍德,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机会,懂吗,在我面前,你就是个嘬奶嘴儿的婴儿。
唯有一点,你这家伙吸入的药剂剂量足够麻痹一头大象了,可你还能晃晃悠悠站着,这点儿我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怒火驱动你走到今么?”
“我失败了……”贝尔伍德低下头。
佣兵布伦希尔德抽出一柄蝴蝶刀,用手指来回转着刀刃,她的笑容凶狠又病态:“我想割开他的喉咙,看看动脉血能喷多远!哈哈哈哈!鲜红的喷泉最好玩儿啦!”
“疯丫头!还没闹够么!”强尼·布雷泽嫌恶地朝她瞪了一眼:“不许胡来!布伦希尔德姐,我不会再纵容你!”
“哦,抱歉,我以为您喜欢看割喉呢。”布伦希尔德用华丽的姿势转动蝴蝶刀,搭上锁扣,收纳到肩膀上的刀鞘里,然后安静地徒一边。
即使是蜜獾队的队友,也对这疯婆娘感到极为不安,对她敬而远之。
“接受命运吧。”佣兵奥列格向前迈步,举起沉甸甸的手铐,在贝尔面前晃荡:
“戴上这个,别让大家难堪,我也是老兵,会顾及你的尊严。”
“你们是重荣誉的人,你会顾及,强尼会顾及,可联邦议员不会,FbI不会,市长不会,麦克米兰高层更不会。
贪婪的商人,腐败的政客,新法兰克福早已腐朽不堪。
前,我带着人去了趟酒吧一条街,我们开枪做掉了市长的私生子,
那个戕害无数少女,臭名昭着的流氓头子奥普莱恩,
那混子和他的狐朋狗友开着跑车在市区狂飙,撞死人就让他老爸帮忙摆平,
我工友的女儿就是遭到这般冤屈,所以,我们冲进停满豪车的车库,把那帮混蛋子全都突突了,
他们的老爹可都是非富即贵,市长和他的党羽不会饶过我的。
对于新法兰克福的黑暗,我们这些本地人最清楚,在这个城市寻求正义无异于痴人梦,我来告诉你会发生什么,
公正的审判不会到来,我会被揍得鼻青脸肿,穿着尿骚味的囚服坐上审判席,他们会口诛笔伐,关掉审讯室的监控,百般折磨,让我求死不能。”
贝尔伍德望着强尼,苦苦哀求道:“我这辈子很少求人,给我个痛快吧,强尼,别让我落到那帮混蛋手里,或者……给我解药,我自己动手也行!”
“他是历战老兵,虽做了错事,也理应享有尊严的死亡。”奥列格道:“更何况,第四装甲师曾经救过我们连,老大,给他次机会吧。。”
“能把人逼成这样,这座城市真是没救了。”强尼·布雷泽点零头,从胸前的战术包里拿出药瓶,取出一枚白色药片,塞进贝尔伍德嘴里,
他甚至连咀嚼药片的力气都没有,强尼不得不双手笼住上颚和下颚,帮他咬碎药片。
林奇被气得攥紧拳头:“老连长!干嘛给他解药?!奥列格,就连你也失了智是吗?你们真是疯了!”
“子,这里没你话的份儿。”
强尼·布雷泽静静地看着,贝尔伍德苍白的皮肤变得红润,
随着肌肉力量的恢复,贝尔伍德的腿不抖了,呼吸也变得均匀,青紫的嘴唇也恢复了血色。
“求你……”
“好吧,我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你自己动手吧,贝尔,这个还给你。”
强尼掏出手枪,熟练地打开弹巢,倒出五颗硕大的,金黄色的点357马格南手枪弹,只留下一颗,转动弹巢滚轮,“恪啦啦……”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子弹停在了撞针位置,扣紧弹巢,放在桌上滑过去。
“谢……谢谢……”
贝尔伍德尝试拿起左轮枪,这支枪对现在的他而言太沉重了,
吸入的药剂太多,即使吞服了解药,手臂肌肉仍旧麻木不堪,他连续失败了两次,每次都是咣铛一声砸到桌上,然后深呼吸,尝试第三次。
“老连长!这家伙不可信!”林奇抗议道:“您在玩儿火!”
“闭嘴,给我老实看着。”
「我信不过这个贝尔,他是危险的恐怖分子,一心想着拉别孺背!」林奇用通讯器道:「老连长在玩儿火,谁来帮我劝劝他。」
「老大都没话的份儿,我们这些辈又哪敢逼逼。」
「可恶……奥列格把我挡在身后了,西格,你位置好,情况不对就动手!」
「收到。」
佣兵布伦希尔德舔了下舌头,道:「你别馋和,强尼先生由我守护。」
迈哈麦迪声嘟囔着:「真可怕,在疯狗强尼面前,咱们老大都得畏畏缩缩。」
「那是对老长官的敬重,斯巴达连队的规矩,咱们没当过兵不会懂的。」洛达耶夫道。
第四次尝试,贝尔伍德终于拿起了手枪,
颤抖着抬起枪口,扳动击锤,关闭保险,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他没有立即开枪,瞅了眼强尼,对方似乎没有任何防备,就这么站着看自己,用他那双鹰一样的眼睛……似乎连自己的灵魂都无处遁形。
(该死……这家伙的没错……在他面前……我还是太嫩了……即使这样,我也要……)
只是一瞬间,不到半秒钟,贝尔伍德侧过了枪口,
还没等他瞄准,一柄粉色蝴蝶刀精准地扎入手腕筋脉,手枪落地的瞬间,贝尔的左手就已经摸向腰间的炸弹开关,准备要与屋里的人同归于尽。
“对不住了!”
西格德莉法没有给他任何机会,擎起全自动霰弹枪,按住扳机不松手,整个弹鼓装填的12发霰弹在两秒内轰轰轰全都发射出去。
贝尔伍德的脑袋、脖子连带一侧肩膀被千百颗金属弹丸轰成了肉泥,失去大脑和脊椎,去摸炸弹的手也就无法继续行动了。
房间很大,一半的面积都溅满了碎骨、鲜血和脑组织,人质恐惧地尖叫,“上帝啊!”有位女士被吓得晕过去。
“呼……好险……”西格德莉法松了口气,放下冒着烟的霰弹枪,尽管贝尔伍德想要拉上一屋子人陪葬,她还是没法儿让自己恨他:“他没感受到痛苦,我肯定。”
“快、准、狠。”强尼朝她挑了个大拇指:“就算在斯巴达连队,姑娘你也是最强的那一档。”
“谢谢。”
“任务完成了,我的侦察兵已经解救了大部分人质。”林奇摘下头盔。
“楼上楼下的恐怖分子已经被肃清,工兵正在拆除炸弹,FbI,还有市局的人很快就会到场。”
“在那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干。”
着,强尼走到贝尔伍德被轰掉脑袋的,血肉模糊的尸体旁边,解开纽扣,从衬衣口袋里抽出黏糊糊的,沾满鲜血的照片,年轻的贝尔伍德和他的妻子笑得灿烂,如今二人都已远去。
拿出Zippo打火机,将那照片付之一炬:
“离开这曹蛋的世界,装甲兵,去找你的泽尼娅吧!”
“把他腰上的炸弹引信拆了。”
“等等,腰包里有东西,是个本子,里面写得密密麻麻的。”
夏福特打开本子的牛皮封扣,随便翻了几页,都是些生活随笔,恐怖行动的计划之类,突然,他停在了某页:
“哎?这个名字?和老大一个姓氏?”
“给我看看。”林奇接过来,瞬间怔住了;
“这一页用杂乱的钢笔字写着:
帕特里夏·林奇先生,
我们伟大的导师,思想的先驱!
他过,要放弃幻想,准备斗争!”
(爸爸……父亲的名字?!导师和先驱是什么意思?这句话是爸爸过的么?)
“喂!怎么了?”强尼问道:“FbI的人就快来了。”
林奇拼命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波涛:“不,没什么,一定是凑巧同名而已。”
林奇用一片医疗纱布把那染血的记事本包好,塞进战术包里。
夏福特伸个懒腰:“收工了,洗地的事情留给条子。”
“去附近喝一杯?”
“不,没心情。”
强尼·布雷泽摘下贝雷帽,朝着贝尔伍德残破的身躯微微低头默哀,叹息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蜜獾队的队员们也都跟上,佣兵布伦希尔德跟得最紧。
“我们到底为何而战……”佣兵奥列格回头望着林奇。
“属于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光荣与热血的时代结束了。”林奇黯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