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真是……”慧贵妃一阵头疼,“本宫把你保护得太好了,结果成了不知人间疾苦的傻子。你瞧瞧,你的贴身宫女居然瞒着你帮宛宁做事?”
“母妃,我该怎么办啊?傅温书若查到我这里,他会怎么看我?”
看着睿安公主坐立不安的模样,慧贵妃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狐疑道:“你怕傅温书做什么?莫非你喜欢傅温书?”
睿安公主的脸色骤然间涨得通红:“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不知道母妃在说什么?”
慧贵妃盯了她一眼,认真告诫睿安公主,“傅温书的人品不错,出身也好,又聪明过人,可惜不是嫡长子,不能袭爵,你趁早死了这份心思。”
睿安公主别过脸去:“都说了没心思,母妃说这么多做什么。”
“没有就好。”慧贵妃没有继续往下追问,话锋一转,说回今日的事,“哪个宫女给宛宁帮的忙?”
“绿柳。”睿安公主瞅着慧贵妃的神情,不安道,“母妃,绿柳侍奉我许多年了,我离不得她。”
“什么离不得,这贱蹄子,居然敢背着你帮徐宛宁做事,光凭这一条就不能留她。”
慧贵妃的眸光中闪出狠厉,睿安公主嗅到了她的杀意,恳求道:“母妃,你想想办法,把绿柳留下吧。”
“留下绿柳,你就不怕傅温书查到你了?”慧贵妃横她一眼。
睿安公主闭了嘴。
慧贵妃轻轻抚了抚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本宫从前太骄纵你些,养得你不知人情世故,被人利用也不自知。你身边的人,必须是得忠心于你的人,那绿柳敢瞒着你帮徐宛宁做事,往后有人要她害你,你猜她敢不敢?”
“可她是帮表姐啊。”
慧贵妃轻轻一叹,冷笑道:“你这位表姐,可不一般。一个宫女而已,她买通谁不是买通,为何非要买通绿柳?”
“为了……拖我下水?”
“还算没有笨死。”慧贵妃缓缓道,“那日在白马寺,她对沈雨燃已然有了杀意,本想求我出手杀了沈雨燃,却被本宫拒绝,无奈之下,她只能自己动手,可她还是不甘心,到底要把你牵扯上去,先是让你筹办宴会邀请沈雨燃赏花,紧接着更是让你身边的宫女亲自参与此事。如此一来,本宫为了你,不得不为她善后。”
“那现在该怎么做呢?”
慧贵妃神色坦然:“放狗的事既然是荣国公府的人做的,罪责自然是他们担,查不到你身上来。”
“那绿柳?”
慧贵妃看她一眼,睿安公主低下头。
她明白,母妃不会让人有机会查绿柳的。
“本宫年纪大了,未必能护你一辈子,你得自己长点心,别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知道了。”
*
御医开的助眠汤药果然厉害,沈雨燃服过之后,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睁开眼时,感觉心悸已经好了许多。
紫玉听到响动,上前拉开帐子,拿银钩挂了起来,扶着她起来更衣洗漱。
暖阁的小桌上置齐了一顿午膳,有醋鱼、牛肉羹、煮干丝,都是江南风味小菜。
紫玉笑道,“这些小厨房给奉仪做的第一顿饭,厨娘也是扬州人,长安公公说了,若是吃着不合口,再换一个。”
之前秦怀音当家,厨房做菜都是按秦怀音的喜好来做。大风小说
她虽是扬州人,却喜好闽越菜系,沈雨燃固然不挑食,但天天吃总是单调。
李嬷嬷见沈雨燃气色大好,顿时欣慰,上前道:“奉仪,早上长安总管遣人来问过,像是有事,奴婢说等奉仪醒了去知会他,是现在就去琅嬅宫吗?”
“现在去说吧。”长安找她什么事,沈雨燃心中大概有数。
萧明彻既然命傅温书彻查此事,以傅温书查案的风格,必然会挨个问话查证。
李嬷嬷称“是”退下,沈雨燃不急不慢用膳,等到吃得差不多时,李嬷嬷去而复返。
“奉仪,总管说有位大人领了殿下的旨意,要查昨儿的事,请奉仪去琅嬅宫一趟。”
果然。
“知道了,这就过去。”
沈雨燃没有耽搁,换了衣裳便前往琅嬅宫。
今次连通传都不必,守在门口的太监直接将她领了进去。
傅温书跟萧明彻在书房里说着话,沈雨燃走进去,先朝萧明彻福了一福。
“臣妾给太子殿下请安。”语气不冷不淡,眼神不冷不热。
这副姿态,多少令萧明彻有些不爽。
萧明彻冷着脸,翻看起桌上的奏折,一言不发,似乎毫不在意沈雨燃的到来。
沈雨燃将眸光转向傅温书。
说起来,前世她跟萧明彻有那么多的爱恨纠葛,却一直跟傅温书的关系很好。傅温书也因为劝说萧明彻认清徐宛宁的真面目多次发生争执。
再见故友,沈雨燃的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傅温书亦是在此时第一次看清这位令太子在意的女子的真面目。
书房两面都是大窗户,春光照在沈雨燃身上,她亭亭立在屋子当中,双眸如秋泉含波,灵动清澈。
他微微一哂。
这般姿容,难怪萧明彻会如此在意。
“臣傅温书给沈奉仪请安。”
“傅大人免礼。”
“臣奉殿下旨意彻查昨日恶犬伤人一案,有几件事想问问奉仪。”
沈雨燃颔首。
“奉仪遭遇恶犬后的事,臣已经从两位暗卫那里得知了,臣想问问在那之前的事。”
“之前?”
“出东宫到西山,一路上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沈雨燃垂眸回忆了起来。
其实昨日发生的事情她反复回忆过好多次了,她一出东宫,就跟秦怀音、宋绮心一起乘马车,在马车上连东西都没吃。
等到了西山桃林,又一齐去跟睿安公主说了几句话。
“有没有接触到什么平常没有见过的人?”
“我跟秦奉仪、宋夫人是一起到西山桃林的,也一起跟睿安殿下说了几句话,睿安殿下说荣安殿下问起了我,出了凉亭,我们便分头行动。”
“说说分头行动后的事。”
傅温书的声音清冽,言语有力,似乎给沈雨燃紊乱的思绪指了一条明路。
“我出了凉亭,便询问凉亭外的宫女,荣安殿下在何处,宫女给我指了方向,我便往那边去,半道上那群猎犬就冲了过来。”
“仅仅如此?没有别的人?那宫女只指了方向?”
沈雨燃的薄唇动了动,捕捉到了一点她之前没有想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