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她便眯着眸子,挑剔地瞧着躺在榻上不能的洛芷姝。
见其脸煞白,嘴唇略有些发青,便很是嫌恶道:“你这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父王和兄长为你寻了这么多名医也不见有丝毫好转?”
不等洛芷姝回答,她便又颇为痛惜道:“这些年为你寻医问药,少扔了三五十万银子进去!你父王和你兄长可真是舍得!”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洛芷姝的脸肉眼可见地沉了几分,她努力克制着内心不断翻涌的情绪,淡声道:“我这身子是不争气。”
语罢,她的眸光便是一黯。
但凡她身子争气一些,都不会让她祖母和柳侧妃那贱人将成王府弄得如此乌烟瘴气!
若是内宅安稳祥和,她父兄也就不用在忙于政务的同时还要费心来管内宅琐事。
“呵,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老王妃嗤笑。
她还当洛芷姝完全不知自己是整个成王府的拖累呢。
洛芷姝的眸光微闪,随后便冷声道:“父王和兄长这些年为我寻医问药是花费了不少银钱,可这些银钱中有大半都是我母妃留给我的,您倒也不必如此痛心。”
她的身子到底是弱,完这一长句话后便又剧烈地咳了起来。
眼瞧着她咳得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老王妃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暗道晦气。
“老王妃,您也瞧见了,郡主病得连话都艰难,您……您能不能先放过她?”琼花心疼主子,脑子一抽,竟是直接将心里话给了出来。
她家主子的身子实在是查,可经不得老王妃折腾。
闻言,老王妃眸中的怒火霎时便蹿了起来。
“真是反了了!一个婢子也敢对着老身大呼叫?”
语罢,她便对着葛嬷嬷吩咐:“去撕烂那蹄子的嘴!”
“啊?”葛嬷嬷一怔。
这……
琼花可是宁寿郡主的大丫鬟!
她现下要是动了琼花,怕是会被这位深得王爷和世子宠爱的郡主给彻底恨上!
她方才之所以敢呛寒酥,那是因为宁寿郡主不在啊!
“怎么?本王妃还指使不动你了?”
见老王妃真动了气,葛嬷嬷也只好硬着头皮朝着琼花走去。
随着葛嬷嬷逼近,琼花的脸上就闪过了一丝慌张。
但很快,在葛嬷嬷真的站在她面前时,她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瞧了瞧已经咳出血的洛芷姝,便梗着脖子同老王妃:“奴婢还从未见过您这样狠心的祖母!”
“你也配指责本王妃?”老王妃气得后槽牙都磨了磨。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你主子不懂孝道,没有规矩,你也没有!”她冷哼一声道。
真不明白这不懂礼仪规矩的病秧子有什么好,居然得了她儿子和孙子的偏爱!
听着这话,刚刚顺了气的洛芷姝霎时又是一怔。
“郡主,切勿动怒!”苏院判实在担心洛芷姝的身子,连忙劝道。
闻言,一直提着心的寒酥和寒英几人也声安抚洛芷姝。
老王妃不悦地扫了眼苏院判,柳侧妃的眸光却是微微一动。
“母妃,您是真的误会了郡主!她是真的因为病得太重了,才没能去荣寿堂为您请安。”她柔声道。
“呵!病的重?”老王妃的白眼都快翻上了。
“病得重还能如此招摇地赶回京都?”
她只要一想成王妃昨日居然领着全府的人在府门外迎接洛芷姝便膈应的要死。
即便是她从外面回府,都未必能有如此待遇吧?
“招摇?”洛芷姝挑眉。
寒酥用眼神制止住了还想继续同老王妃争辩的洛芷姝,这才缓步走到老王妃身边。
“老王妃,您是想让三年前的事再重演一遍吗?”她微微福身,态度恭谨,出的话却让老王妃顿时面色大变。
柳侧妃深深地瞧了眼寒酥,这才低声道:“母妃,您……您还是回荣寿堂吧!若是王爷知晓了您强闯昭阳馆,怕是又要动怒。”
三年前,老王妃不管不关闯入昭阳馆大闹一通,害得洛芷姝病情加重。
爱女心切的成王当即便将老王妃禁足在荣寿堂。
若非当时正值年节,有宫宴和诸多宴会,只怕老王妃会被愤怒的成王禁足上好一段时间。
老王妃的眸中闪过一丝恐惧,嘴上却是丝毫不让。
她抬着下巴,极为倨傲道:“哼!他还能从边疆飞回来不成?”
柳侧妃的眉头皱了皱。
成王的确不可能飞奔回府。
但洛枫可还在府中啊。
寒酥目光微凉,浅笑盈盈:“是呀,王爷不能飞奔回京。”
闻言,老王妃越发得意。
可瞧着寒酥嘴角的笑,她总觉得对方在嘲讽自己。
“可是,太子妃和世子在京都呢。”寒酥笑得越发灿然。
“就是!太后和陛下也一直关心着郡主呢!”琼花也挺直了腰板子。
她家郡主的靠山可多着呢!
老王妃的笑意彻底僵在了脸上。
是了,宫里那几位可都疼这病秧子疼得紧。
还有阿枫,也是将洛芷姝当成了宝。
“琼花便是再没规矩也是郡主的大丫鬟,您让葛嬷嬷打她便是在打郡主的脸。”寒酥又补了一句。
郡主一向护短,琼花又是因着心疼郡主才招惹了老王妃。
若是琼花真的被打,郡主怕是要呕死。
她可一定要替郡主将琼花护好。
“呵!”老王妃冷笑,“莫是个没规矩的婢子,便是你家主子,老身也打的!”
夏国以孝治国。
她不信太后还能因着她打了自己的亲孙女就对她动刑不成!
寒酥的眉头跳了跳,捏着拳头道:“您得对。”
语罢,她便对着苏院判:“劳烦您回宫后将老王妃方才的话转告给太后娘娘。”
苏院判老早就看不惯老王妃如此欺辱重病的洛芷姝,待寒酥的话音一落,他便极为郑重地点零头。
“寒酥姑娘放心!我会将一切都如实禀给太后和陛下。”
“就!本王妃还怕你告状不成?”
老王妃嘴上得强硬,垂在身侧的手却不自觉地收拢了起来。
太后应该不敢无端就斥责拾掇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