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
兵器监。
炼铁高炉前,热火朝。
有急红了眼的平南侯、兵部尚书周通做陪,兵器监上下大官员不敢有丝毫懈怠,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唐宁的命令。
“已经烧化了?淋到这边的熟铁板上,记得一定要均匀。”
“是。”
两名铁匠们立刻将烧好的生铁水心翼翼地端起来,淋在了一旁熟铁板上。
“稍后将铁板翻过来,再来一遍。”
“是。”
两面分别淋了一遍,确保让生铁水浇铸在每一寸熟铁板上之后。
唐宁才让工匠们停下手来,让铁板自然冷却。
一夜之后。
“周叔,你拿榔头敲敲这块铁板,看看和熟铁板有何区别?”
唐宁看着眼前明显多了别样花纹和光泽的铁板,顺手取一把榔头递给周通。
“贤侄,这就好了?这就是百炼钢?”
周通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铁板,抬头目瞪口呆望向唐宁。
“周叔拿榔头一试便知。”
唐宁微笑而答。
周通接过榔头,将信将疑来到铁板之前,用力砸了下去。
“铛!”
铁板之上,传来清脆的响声,久久不息。
周通感受着发麻的双手,愣了片刻之后,哈哈大笑:“哈哈哈!震手,果然是钢啊!”
他一边大笑着,一边又一榔头一榔头砸了下去。
钢板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兵器监内。
忙碌了整整一日的工匠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围了过来。
看着状若癫狂的平南侯、兵部尚书周通,目光不由又集中到唐宁身上。
若先前听从这个子的吩咐是因为大饶命令,而现在他们只有由衷的佩服。
以此法制钢,他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竟然真的这么快就制成了。
“来人,速速禀报陛下,就言唐宁的灌钢之法,一一夜便可制出百炼钢,请陛下前来观摩!”
周通放下榔头,擦了把汗水迅速下令。
“是!”
有随从飞奔出门,快马往宫城而去。
皇宫内。
御花园。
“父皇,母后,儿臣绝不要嫁唐宁那登徒子!他哪里是憨直,分明就是演的!”
长宁公主赵婉心忿忿不平对面前二人诉着。
“长宁啊,唐宁那孩子母后和你父皇也是从看到大的,性格直爽,绝非你口中的奸滑之人,此次或许有什么隐情。”
衣着华丽的宫装妇人,望着气鼓鼓的女儿微笑着道了一句。
她正是当今皇后马如兰。
虽然名字略显平凡,但大夏朝臣皆知,当今皇后乃是古之少有的贤后。
从陛下起兵之日起,便前后辅佐。
若陛下真动了怒火起了杀心,唯有这位皇后能让他收回成命。
“母后,儿臣昨日都跟您了,那唐宁言语轻浮,再浴池内还出言……出言调戏儿臣,为何你们都不信儿臣,偏偏信那个外人!”
赵婉心当即撅起了嘴巴,将身子扭到一旁去。
马皇后无奈看向自己丈夫。
赵德清轻抚了一下马皇后的手,笑着看向女儿赵婉心:“长宁啊,你可知你口中的唐家登徒子如今在做何事?他又是如何看待你的?”
“那登徒子做何事与儿臣何干?他怎么看待儿臣?儿臣又不稀罕。”
赵婉心依旧赌气言道。
“那父皇告诉你,你口中的登徒子正在兵器监,与你周伯共制百炼钢,救北疆数十万百姓于水火,朕曾言,若是他真能五之内将百炼钢制出来,朕就将你许配给他……”
“父皇~”
“可他却问朕,有没有听过强扭的瓜不甜,朕当然听过!”
赵德清着便自己笑了起来,拉着皇后的手道:“如兰,有人不稀罕咱们女儿啊。”
“那唐憨子真这么的?等下次见了定远侯,本宫一定要当面问问,娶我马如兰的女儿委屈你儿子了?”
马皇后嗔怪看了一眼丈夫,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不是正好,他不想娶,儿臣还不想嫁呢!皆大欢喜。”
赵婉满心欢喜转身,讥讽而道:“父皇,你还真信他那种登徒子能制出百炼钢来啊,那么多工匠都做不出来,他能做出来才怪了?”
“长宁啊,那朕和你赌上一把,若他五内真做了出来,你可愿嫁他?”
赵德清笑意盎然望着自家女儿。
“儿臣……”
赵婉心一时语塞,随即扬起脖子傲娇哽道:“若是他做不出来,父皇你拿什么做赌注?”
“若他做不出来,父皇就答应你任何要求,哪怕将来你看上了一个乞丐愿意嫁他,父皇也会高高兴兴给你送嫁妆,如何?”
赵德清笑容更盛。
赵婉心一下就怂了,父皇竟然把赌注下的这么大,连自主择婿权都给了她,分明是很有把握。
难不成那登徒子真能做出来?
还未等她回话,凉亭桥上先响起了报喜的声音。
“陛下,大喜,大喜啊,平南侯遣人来报,唐宁的灌钢之法一一夜便做出了百炼钢,特请陛下前去观摩。”
司礼监禀笔太监李德胜就隔着老远喊了起来,一直喊到凉亭内,跪倒在地:“老奴为陛下贺!”
“臣妾恭喜陛下,又得一良材!”
马皇后起身行礼恭贺道。
这次是以臣子的身份为陛下祝贺。
“哈哈哈!都起来吧,朕的眼光果然没错!”
赵德清大笑起身,看着赵婉心道:“长宁啊,你输了,朕去观摩灌钢之法,你陪你母后在此处好好想想输给朕什么吧!”
“臣妾恭送陛下。”
“儿臣恭送父皇。”
马皇后和赵婉心起身行礼。
待赵德清走后,马皇后才望着赵婉心问起:“长宁,母后问你,那唐憨子闯进你浴池后,有什么话没有?”
“话?母后,你问这个做什么?儿臣想想……”
赵婉心一看母后脸色,明白是真在询问,并非玩笑,随即黛眉微蹙,半晌才道:“他好像是了句话,儿臣听他言道:不是老三,走错了!然后儿臣就丢了个水瓢,把他砸晕了。”
“不是老三……”
马皇后闻言,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
“母后,这句话很重要么?”
赵婉心看到母后紧锁的眉头,疑惑问了起来。
“没事,母后只是问问而已。”
马皇后笑笑宽慰,看向赵婉心:“长宁,既然你听到了这句话,就应该明白,那憨子是真走错了,正想回头出门,被你一水瓢砸到了后脑,才会晕厥,若是多驻足片刻,最多也就前脑门儿多个包而已。”
“唔……好似是这么个理儿,但那憨子醒来之后的话,着实轻浮不堪。”
“长宁,你记着,今后要是你父皇问起,你就什么也没听到,记住了么?”
“母后,这是为何?为何不能告诉父皇!”
“母后不会害你!你记住就好,这门亲事,母后也答应了,唐家这憨子,或许我们都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