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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冰释前嫌
    赵德清一进门,便细细端详起自己这六年未见的闺女。

    正在啃着青梅的赵明珠偏过头,熟视无睹继续在果盘中挑着水果。

    好一会儿过去。

    “父皇,你这么盯着儿臣,是嫌儿臣未给您行礼吗?”

    赵明珠终于绷不住了,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屈腰一礼:“儿臣拜见父皇。”

    “明珠,你瘦了。”

    短短五个字,却让赵明珠瞬间呆滞在原地,红了眼眶。

    她缓缓抬头,正视着面前两鬓已有斑白之色的父皇。

    自打她记事起。

    她便是父皇集万年宠爱于一身的那个,应允所允,无所不允。

    十四岁那年,二兄赵肃行冠礼封齐王,开府建衙。

    父皇带她去齐王府时,她曾问父皇,将来她能不能也有一座这样的府邸,父皇大笑着答应。

    在她十六岁成年礼上,父皇竟然真的建了座太平公主府给她,除了不能自行设置官吏,仪仗、卫队应有尽樱

    慈公主建府殊荣,从历朝历代往下数,也不超过十个。

    不仅如此,父皇还在宫中给她赐了一处宫殿,起名怡华宫,让她可以毫无顾忌的自称本宫。

    也正是那年,父皇让她认识了一位男子,是她未来的夫婿。

    孙仪,富阳侯独子。

    可那位大她八岁,比他二兄还长上两岁的男子满嘴市侩之言,根本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无数次请父皇取消这门婚事,父皇却唯独这件事不准。

    她哭着去问母后,母后告诉她,在她三岁时,这门婚事就定下了,在群臣面前定下的,父皇是子,不能食言。

    那一刻她以为,父皇对她所有的宠爱,不过是补偿而已。

    她不再反对这门婚事,嫁去了富阳侯府,却再也不想见那位曾经她最敬爱的父皇。

    直到今日。

    父皇仍能一眼看出她比六年前还要瘦上一些,她才彻底明白,父皇对她的补偿是真的,对她的爱,也是真的。

    “父皇,您也老了……”

    赵明珠眼中噙着泪水,缓缓开口。

    “你们都长大了,父皇总是要老的,你肯回来看朕,朕心里高兴,再活上个十年总不成问题,哈哈哈!”

    赵德清抬起手,想要拍拍女儿的肩膀。

    可是又不敢,抬到一半又放了下去。

    “父皇,儿臣也想您了。”

    赵明珠泪流满面抱住眼前这位依旧慈爱的父皇。

    赵德清身子一僵,瞬间老泪纵横。

    许久才缓缓抬手,搂在了女儿肩膀上。

    时隔六年。

    父女二人终于冰释前嫌。

    看到这一幕的马皇后,擦着泪水招呼两女一儿悄悄走了出去,让屋子让给这对六年未见的父女。

    良久。

    父女才终于松开手。

    “明珠,是朕对不住你,朕也不求你原谅,只是当年没出口,现在,朕得给你道个歉。”

    赵德清望着女儿开口。

    这位长女出生之时,他正好领兵击溃乾军江南主力,成为江南义军之首。

    他高兴至极,以为是女儿带给他的福报,给她起名明珠,就是掌上明珠之意。

    在他的打算里,这位长女应该平平安安长大,由他们在征询女儿意见后,再为她挑一位满意的夫婿。

    而不是像三年后那样,成为他换取军粮的筹码。

    “父皇,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看,女儿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嘛,富阳侯府上下,也尽在女儿掌握之郑”

    赵明珠摊开手转了一圈,安慰起父皇来。

    “明珠,有一件事,不仅是市井,就连朝中也有人议论,朕一直不敢问你,现在……朕……”

    赵德清看着自家女儿,想问又不敢问。

    “儿臣知道,不就三年前富阳侯父子齐齐暴毙一事嘛,有什么不好问的。”

    赵明珠转过身,继续从桌上拿起水果啃起来无所谓道:“儿臣嫁去富阳侯府之后,除了没跟孙仪同房,他出去找女人,儿臣也没拦着她,就连陪嫁过去的侍女,除了桃红之外,也让他给糟蹋了,儿臣自觉对不起他,就也没管。

    白了,他就是纵欲过度死的,富阳侯老侯爷,是知道他死在女人身上活活气死的,和女儿可没关系。“

    “没关系就好,没关系就好啊!”

    赵德清长舒一口气。

    三年前,富阳侯父子无疾而终,外面传的沸沸扬扬。

    他也担心是不是女儿不满这门婚事,动了什么手段,现在从女儿口中听到答案,他也算彻底放下心来。

    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自家这个疼爱的女儿,因为不满自己安排的一桩婚事,变成一个蛇蝎心肠之人。

    “父皇,你不会也以为儿臣是心有怨气,谋害了富阳侯父子吧?”

    赵明珠忽然扭头,盯住了赵德清。

    “怎么可能呢……”

    被看破了心中所想的赵德清眼神闪烁,不敢直视自家女儿。

    “父皇您会这么想儿臣倒不意外,但您也不想想,儿臣好歹是您和母后看着长大的,岂会是那等蛇蝎心肠之人?”

    “是是是,都是父皇的不是。”

    “不过,非要有关系,那也是父皇你的关系。”

    “富阳侯父子之亡,和朕我有什么关系?”

    “父皇你不会忘了吧?”

    赵明珠震惊地看着一脸茫然的父皇道:“你赐给儿臣的太平公主府,可是有卫队的,当年嫁到富阳侯府,这些卫队也是嫁妆,有他们在,孙仪纵然心中不满,又岂敢对儿臣用强?他可能把对儿臣的气,都撒在儿臣的侍女和其他女人身上了吧。”

    “父皇是怕你受欺负……”

    赵德清听着自家长女这直白之言,不禁都有些坐立不宁。

    女儿这些年是见了多少荒唐之事,才会起这种话来都无所顾忌。

    “父皇,儿臣后来想想,三年,儿臣都未和孙仪行夫妻之礼,按理而言他应该向父皇您和母后抱怨过,为何儿臣却一次也未受到您和母后的责备呢?”

    赵明珠转身做思索状,再回头道:“父皇,莫不是您对富阳侯也有怨气吧?”

    眼见父皇突然沉默不语,赵明珠也觉得自己好像太肆无忌惮了,纵使父皇对她疼爱有加,可胡乱揣测父皇的心思,怎么也太过分了。

    刚想要道歉。

    却见眼前的父皇已然开口。

    “是,明珠,既然你猜到了,朕也就不瞒你了,那一百五十饶公主府卫队没有留守太平公主府,而是成了嫁妆,就是朕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