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出了宫门。
唐宁便迫不及待问了起来:“爹,你陛下这是什么意思?皇城司查案,却让我参与审问,这于法于理都不合啊。”
“这爹哪知道,咱们这位陛下,有时候就喜欢按性子来,不过爹觉得,应该算不上什么坏事就是了,跟踪你的人若真被抓住,保不齐见到你就会露了破绽。”
唐炳春随口道了一句。
这次他也同样没参透这位陛下的想法,但是他知道,这位陛下不会害自己儿子就对了。
“我和师姐都追不上的人,皇城司的普通探子想抓到恐怕没那么容易,我觉得陛下让我参与查案没这么简单。”
唐宁摇摇头。
“那爹就不知道了,不过憨子,爹也觉得你在宫中那番分析有理有据,也算没白诈问那乌乞思力一番,你没见那时你的那番问答连陛下都惊到了么。”
唐炳春眼中带着赞赏看向儿子,在这方面,他这儿子简直不像个年仅弱冠的青年,反倒像个成熟老辣的皇城司密探。
“那陛下的意思,就是想让我协助破案?”
“没准就是呢,让你去你就去一趟,反正又掉不了一块肉。”
“好吧……”
唐宁看着窗外随口应下,他总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但是老爹的也没错,这是陛下的旨意,皇城司也不能些什么。
至于皇城司会不会有意见,那是那位高提举的事儿,就算有意见,以自己的身份和功劳,他们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皇城司衙门。
刚刚送走司礼监秉笔太监李德全的高石,领着手下一路愁眉不展回到了正堂。
“大人,您陛下这是何意,刚刚命我们不要轻举妄动,现在又命咱们将可疑人士一网打尽,宁可抓错,不可放过,措辞还如此严厉……”
跟在身后的皇城司检典不解问起这位顶头上司。
“威难测,不管陛下什么意思,咱们照旨办事就够了,杜飞,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就依陛下的,可以抓错了再放,不可有漏网之鱼。”
高石看着面前副手随即下了令。
最近他的目光在西疆,皇城司的精锐也都在西疆,严密监视安西侯公孙康党羽和戎族的动静,确保改土归流的施校
抓几个可疑人士这种事,本就是皇城司本分,还用不着他亲自盯着。
“是,属下这就去办。”
杜飞眼神微微眯了一下,不动声色行礼告退。
是夜。
京城一处墙角下,几名身着皇城司衙门官衣的密探,盯着前方不远处一座宅院。
一名密探扭头问起身后的校:“头儿,这户宅院的主人姓钱,在京城住了好几年了,不是什么可疑人士吧?”
“他不是可疑热,里面窝藏的有可疑之人,让你抓就抓,哪这么多废话。”
校不耐烦地呛了一声手下之人。
“可是……属下在这盯了好几了,也没看到什么可疑之人进出啊?”
密探依旧不解望着自己这位头儿。
他是负责监察这片区域之人,这户姓钱的主人家是这片有名气的富商,为人友善,左邻右舍无不夸赞,根本不是头口中窝藏可疑人士的人。
不过随即,他的头上就挨了一把掌,还有头儿压着火气的怒骂。
“笨蛋!抓谁和不抓谁,是老子一个伍长能决定的吗?都是上面的意思,上面的意思懂吗?!”
校不住拍着这位手下的帽子,直到拍瘪了下去才停手警告起其余几人:“我告诉你们,这都是左都尉的吩咐,办好了人人有赏,办砸了你们就等着挨棍子吧,听懂了吗?”
“是是是……”
几名密探慌不叠迖应下。
校刚想再教训几下,忽察觉到自己头上也挨了一下,他刚想回头怒骂,可回过头来,那双愤怒的脸立刻就变成了谄媚的笑脸:“左都尉,您怎么也来了……”
“当然是来盯着你们的,这可是段校尉安排的差事,办砸了老子头上的帽子不保,你们他娘的也别想好过。”
身穿皇城司都尉官服的左都尉盯着前方的宅院,问道:“这户人家的主人回来了么?”
“回来了,我们亲眼看着他回来的,不会有错。”
校慌忙回答。
“那还等什么,派人去叫门,早拿早省事!”
左都尉抬头看了一眼月色,吩咐起身后几个带来的手下:“你们也去,看见周围哪户灯亮了就告诉他们,皇城司报案,闲人勿要出门。”
“是!”
众人领命而去。
校一马当先冲在前头。
问话的密探犹豫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不忍和无可奈何,随即毅然决然跟在了校身后。
咚咚咚,
“有人在家吗?赶紧开门!”
校扣响了门扉。
“你们是什么人?!哎哎,你们怎么能私闯民宅!”
开门的老仆看见来人往进闯,连忙拉住进门一饶衣袖阻拦。
啪!
校一巴掌将老仆扇翻在地,吐了口唾沫指着身上的衣服道:“去你妈的私闯民宅,老东西,看不见咱们是衙门的人?你家主人在哪,给我搜!”
“是。”
几名密探分头而去。
不一会儿。
就有密探就带回一个穿着绸缎睡衣瑟瑟发抖的老者,还有人带回了一个青年男子禀报道:“头儿,找到了,他他就是钱有望,这是他儿子钱康。”
“这位官爷,老儿实在不知道自己犯了何罪啊。”
老者慌忙跪在地上求饶,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几位官爷,我爹年纪大了,求求你们行行好,让他穿上衣服再问话吧。”
青年也跪了下来,不住叩头道。
“窝藏可疑热,这就是你的罪!”
门口处,左都尉正气凛然地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地上的老者和青年:“都带走,收队!”
“是。”
校听命招了下手,数名密探纷纷离去,留下一众失声痛哭的女眷和老仆。
这一夜。
皇城司缇骑四出,洛都城各处灯火亮了又灭,注定是个难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