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清听到老友所言,立刻明白了他所的是谁,带着些许沉思道:“炜哥儿你是唐宁?”
“没错,若是有人能帮陛下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非唐宁莫属,那子不在朝堂,得罪人也没事儿,有您和锦衣卫在,也没人敢去动他。”
胡炜也不卖关子直言不讳道。
用一个公主去换几十年的和平,还正是在这么个紧要关口,今日朝堂上所有人,除了这位陛下,其他人应该都觉得是个划算买卖。
在此事上,谁和这位陛下站一队,就必然遭到有些人忌恨,户部上上下下得罪死是必然的,这朝堂上的大大官员们,又几个会愿意得罪户部这个钱袋子的?
他胡炜可能算一个,因为他不用管具体衙门,不用去户部要钱,但是他是百官之首,得罪了太多朝官,往后做起事儿来就不容易。
所以他也不想把户部上下都得罪死了,此事还是要找一个用不到户部的朝堂外之人来,最好还能有个正当理由。
“去找他……朕知道了,炜哥儿,你又给朕帮了大忙,和朕一起去凤仪宫坐坐?”
赵德清笑着邀请道。
“陛下,情感上臣是站您这边儿的,但臣是大夏丞相,所以理性上臣会同意户部的想法,您的时间不多,还是尽早找唐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今日臣就不去了,臣先告退。”
胡炜拒绝了这位老友的邀请,告退回府。
目送老兄弟离去,赵德清随即面露难色,慢慢往凤仪宫而去。
“陛下,您可是忧心唐侯爷想不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李德全试探着问道。
而实际上他更担心的却是此次丞相大人不站在陛下这边,会不会让君臣不和。
但这个问题他没敢直接问,反问了个显而易见的试探口风。
“不,朕到不是担心他想不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朕担心的是婉蓉啊。”
赵德清轻轻摇头道。
“昭宁公主殿下?陛下,既然您相信唐侯爷有这个办法,殿下必然不可能去草原和亲,为何要担心殿下呢,难道您是怕待会儿不好和公主殿下么。”
李德全这下真被陛下饶晕了。
陛下不忧心此次君臣不和,也不担心唐侯爷找不到办法,怎么反倒担心更前面的事去了。
“李德全,昭宁此次以忧心江南大水为由,又把朕和皇后给她安排的见面之事搪塞了过去,你怎么看?”
赵德清回头望着李德全问起。
本来五月份春闱结束之后,就该安排这位四女和春闱新科进士见面,偏偏那时候钦监监正上官浔禀报了江南大堤之事。
他忙着让长女买粮,又紧急安排人去江南修堤坝,没来的及挑选,等他那半个月忙完,六月份物色好了,正要安排见面,结果七月江南水患发生了。
这位四女儿就把他们好好为她安排的与春闱进士会面一事,以为江南百姓祈福为由推脱了过去。
偏偏这个借口他和皇后还无法反驳,总不能江南百姓水深火热,你皇家公主忙着谈情爱吧,他们也只能另寻时日,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也没有见上一面。
“昭宁公主殿下心地善良,此时确实不适合招驸马。”
李德全如实回道。
“朕不是问你这个,朕是问你她推托的理由你有没有看出点问题来,算了,朕就直了,你觉得昭宁对唐宁有没有想法?”
赵德清被老仆这诚实的想法的有些不耐烦,索性直奔主题。
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当父皇的可是早就发现了,这位四女多少对唐宁有点想法,就缺一个服自己的借口了。
现在他再让唐宁插手此事,唐宁要真把这事儿完美办妥了,让这位四女知道是唐宁帮她免除了嫁去草原的祸事,这服自己的借口这不就来了?
昭宁再来个非唐宁不嫁,他可就真找不到借口了,这事儿连皇后没有这个想法,他想问问这位老仆有没有看出点儿端倪来。
“昭宁殿下对唐侯爷?!”
李德全眼中满是诧异,惊讶开口:“昭宁殿下不是因为长宁殿下,才和唐侯爷有所交际的么……”
“看来这丫头藏的足够好,连你们骗过了,连皇后都以为这丫头心高气傲,不可能学明珠的,但朕觉得她一直推托朕和皇后给她安排的婚事,还是因为没彻底放下对唐宁念想。”
赵德清心中莫名烦躁了起来。
不让唐宁插手此事,他明日面临的压力巨大,可让唐宁插手此事,四女儿是不用嫁去草原了,可八成又要去唐府了。
“陛下,老奴觉得此事难也不难,两权相害取其轻,昭宁公主殿下去和亲草原,和嫁去唐府您更能接受哪一个?”
“朕当然宁愿她嫁去唐府,可是……”
“老奴懂了,陛下是顾忌皇家门楣,担心下人因此看轻了皇家。”
李德全慢悠悠了起来。
跟着赵德清这么久,看着几位公主和皇子长大成人,他也早已把这些皇子公主当成了他的后辈。
赵德清没有话,等于默认了。
他担心的就是这个。
明珠嫁给唐宁好歹是二嫁,又刚好有那个机会,还有一群老臣知晓明珠受过的委屈,这才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意。
可是婉蓉是正儿八经待字闺中的公主,初嫁就给人做妾,还是嫁给已经娶了两位公主的唐宁,这让下人怎么看他们赵氏皇族。
“陛下,若您真的不想让昭宁公主也嫁给唐侯爷,老奴这儿有两个主意,您要不要听听?”
李德全思索了片刻开口。
“你有主意,还是两个?”
赵德清大为惊奇看向身旁老奴道:“来听听。”
“这其一嘛,就是拖,您就与昭宁殿下明白约法三章,殿下若真喜欢唐侯爷,待唐侯爷封狼居胥之时才能嫁,侯爷立下慈功劳,谁还会在意您嫁几个公主给他啊。”
“馊主意!谁知道那子封狼居胥什么时候能实现,他要是二十年后实现,婉蓉还能等二十年不成?另一个呢?”
“老奴猜最多有个三年,昭宁公主殿下就该等不下去了。”
李德全咧嘴笑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忍道:“另一个对昭宁殿下或许就有些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