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烟听的暗自点头。
爷爷每年的赏赐，都是朝廷直接发下来的，她身为爷爷最宠爱的孙女儿，跟着爷爷见过朝廷的使者不少回了。
无论换了多少使者，见到爷爷无一例外都是客客气气，没有一个有轻视之举。
从那时起，她就知道爷爷的官职很高，柳家在当今陛下心中的地位也很高，可随着年龄渐渐长大，自幼聪慧的她也开始发现家中偶尔会多些莫名其妙之人。
那些人看向她的目光就像狼看到羊一样，那样的目光着实让她讨厌，她曾经告诉过爷爷，想把那些对他无礼的人揍一顿出气。
爷爷只是笑笑告诉她不可以，那些人再来府上也不会受到惩罚，渐渐地，她也就不跟在爷爷身边见那些人了，甚至对所有男子都产生了排斥情绪。
在府上听到的事情越来越多，她也意识到，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人，大多都是替爷爷办事的人，而那些人办的事，很多都是不怎么光彩的违法乱纪之事。
她对爷爷也产生了复杂的情绪，爷爷明明对她十分的关爱，却不是她认知中的好人。
十五岁那年。
爷爷给她找了现在的师傅，让她学学保护自己的本事，她是格外开心，有事可做，又让她可以少想想爷爷做过的赃事。
和这位师傅相处之后，她渐渐发现，这位师傅和他一样不喜欢男人，见到师傅真容后，她是越发喜欢和貌美女子相处了。
从师傅言传身教中，她再一次察觉到，爷爷对她这么好的原因可能不那么单纯，直到这次爷爷让她以色侍人，来诱惑定远侯世子。
她心中既有期待，又有失望，还有几分释然，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她想报答爷爷的恩情，顺便磨炼一下自己从师傅那里学到的本事。
但这次事情的复杂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而且有可能对整个柳家不利，让此刻的她都有些茫然起来。
“若烟，你也不要想太多，师傅说的这些都是最坏的结果而已，往好处想想，情况并没有那么糟。”
黑衫女子看着陷入沉默中的徒儿，不禁柔声安慰起来。
起初她也以为这件事不算大，和唐宁这种高手过招，正好可以磨炼徒弟。
可是现在，事情的发展都有些出乎她的预料，更别说这位初出茅庐的徒儿了，再完美的天才，也要经过事实的磨炼，这句话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嗯……”
柳若烟应了一声，又望着眼前之人道：“师傅，您刚才也见过唐宁和那位上官小姐了，你觉得唐宁有这个能力扳倒爷爷吗？”
“离的这么远，师傅又只见了头一面，能看出什么来？若烟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师傅都会帮你的。”
黑衫女子将徒弟拥入怀中。
她当然不会告诉徒弟，这个唐宁是主人最忌惮的人之一，若是他真在下一盘大棋，不仅柳家要完，连他们在江州和楚州的布置也要大受损失。
到时候，她只怕真的要带着这位徒弟只身逃离了。
现在她唯一祈祷的，也是唐宁只嗅到了楚州的问题，还没牵涉到江州去。
“师傅，徒儿现在能做些什么呢？”
柳若烟怯怯问道。
她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不详的感觉，这种感觉还在越来越深。
“你现在什么也不用做，就安心住在驿馆，岳寒松去苏家的时候你就跟过去，多留意唐宁的举动，等师傅查到了什么消息，需要你帮忙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
黑衫女子柔声安慰。
“好，师傅，我听你的。”
柳若烟认真点头，这才发现桌子上她端来的热包子此刻已经放了许久，忙挣开师傅的怀抱跑向桌子道：“哎呀～师傅，我给你拿上来的包子，都要凉了，我拿去给你热热。”
“不用，师傅能吃下去。”
黑衫女子连忙想要阻止徒弟的举动。
“不行师傅，这包子凉了吃不好，我拿去伙房给您热热。”
柳若烟坚持端起盘子下楼。
黑衫女子看着徒儿的举动，心中感叹一句，这要是自己的女儿该多好？
可紧接着她又摇了摇头，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还不如想想唐宁此刻准备做些什么，那才是让她生死攸关之事。
想到此处。
她没有等徒儿热好吃食，打开窗户翻上了房顶……
……
“师弟，你说咱们今日去驿馆是不是有些太招摇了，而且你还特意问了那位方先生的去处，会不会引起那位岳大人和柳小姐的怀疑啊？”
街上的马车内。
上官谷雨开始问起了自己这位师弟。
原本他还以为师弟多少会坐在那里和岳寒松说说话，掩饰一下自己此来的真实目的，没想到师弟吃完饭立刻就走。
总共就说过那么两句话，那位岳刺史和柳小姐只要回忆一下，很容易就会从师弟问过的话中产生联想。
若是那位方先生真的有问题，师弟再这么一问，不就等于告知了他们，他在关注这位方先生么。
“从岳寒松的回答来看，他应该没怀疑过此事，柳若烟倒是有可能，但是方见山不在，她就算有怀疑也只能是怀疑，若是方见山这次真回的是黄武城，我很快就能收到消息，实在不行，就先把他和岳寒松抓起身审问。”
唐宁神色轻松道。
圣旨到来，又手握迎春楼藏匿兵刃的证据，他已经是随时可以发难，现在就差一点证据，坐实迎春楼中的兵器是岳寒松所藏的证据了。
只要等有人去接触那批武器就可以收网，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嗯，师弟，刚才我在驿馆也发觉点东西，我总感觉，好像有人在监视我们。”
上官谷雨接着说起。
“有人在监视我们？会不会是师姐你弄错了，怕不是那位柳小姐偷偷看你的目光，让你锋芒在背误会了，我刚才可是看她的眼睛了，看你的眼神都有光。”
唐宁调笑着开起了玩笑。
“不会，不是那位柳姑娘的目光，那目光应当是来自驿馆的二楼，方才我注意过，驿馆楼上有间窗户没关好，有可能是里面有人。”
上官谷雨信誓旦旦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