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沐阳侯柳云飞棺椁被抬起后出门后,众人才发现,在柳云飞的灵堂旁边房间,八名沐阳侯府的家丁抬着一个小棺走了出来。
在众人的惊讶和窃窃私语声中,赵肃也小声问起了身旁的妹夫:“唐宁,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么?柳家还死了其他人,我怎么没听说?”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位应该是沐阳侯府的管家,听柳小姐说,在沐阳侯死后不久,他这位管家就追随沐阳侯而去了。”
唐宁看着那抬小棺,顿时明白了里面装着的人。
他记得柳若烟那日去找他时说过,这位姓黄的管家让柳家的死士都听从她的命令后,就跟随沐阳侯而去了。
这位黄管家的棺椁就停在柳云飞灵堂的隔壁,想必也是这位柳小姐的意思。
“沐阳侯府的管家?我好像没什么印象了……”
赵肃微微点头回忆了片刻,随即望着两抬棺椁道:“这位沐阳侯府的管家不负忠义之名,想必活着的时候,也是条汉子,柳老爷子有这等忠仆陪葬,去了地下也不孤单。”
“是啊,陛下念着这位柳老侯爷的好,柳老爷子的身边也有这等忠心之人,可惜不知从哪出了岔子,让柳老侯爷走上了歧途,我辈自当慎之省之。”
唐宁带着几分感慨叹道。
如果不谈论沐阳侯柳云飞的善恶,能让人追随他而死,无疑证明着这位沐阳侯做人还是有让人佩服之处的。
“你说的对,这人啊,在一无所有或者有明确的目标时还能保持初心,但是一旦拥有过多,往往就是最容易犯错的时候,吾辈当自慎自省,切莫走错了路误入歧途……”
赵肃也带着道不尽的感慨说了一句。
望着两抬棺椁慢慢出了灵堂,缓缓走向正门,等待的宾客惊讶者虽多,不过也都是窃窃私语而已,显然不会有人在这时候发出质疑。
柳世忠和柳若烟也没有对众人解释,就这般打着幡儿走在了最前。
随着一声唢呐响起,漫天纸钱撒下,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出了城,直到正午已过,沐阳侯的葬礼才算彻底结束。
葬礼刚刚结束,以江州刺史郑瓒为首,前来参加沐阳侯葬礼的江州大小官吏们,才纷纷上前来拜见。
“下官等参见齐王殿下,见过钦差大人,殿下和钦差大人的行辕早已备好,还请二位上使移步到行辕召见江州官吏。”
郑瓒领着一群官吏低眉颔首望着赵肃和唐宁说道。
知道齐王殿下也来了江州后,这一天一夜的时间他可没闲着。
“郑刺史有心了。”
赵肃回完了江州刺史,正准备询问妹夫唐宁的意见,却听这位妹夫已然先开了口。
“齐王殿下,这行辕你和卫队搬过去就是,我就不去了,我在寒山城应该也待不了几天,说走就要走的,就不费这个功夫了,殿下你还要在江州处理案子一段时日,住在驿馆肯定不行。”
唐宁看着二舅哥说道。
听到唐宁这么说,郑瓒又急忙陪笑开口:“钦差大人,下官准备了两套院子,就是紧挨着的,方便齐王殿下和钦差大人商谈事宜。”
“那正好,都给齐王殿下准备着,这次要审和要抓的罪人太多,江州还有前朝余孽不知所踪,殿下也不必每日前往衙门提审犯人,就将那些该抓之人抓过来关在隔壁院子还是挺方便的。”
唐宁扭头望向江州刺史郑瓒道。
“下官是没问题,可是钦差大人,您一直住在驿馆,这……是不是太寒酸了,传到他人耳中,会责怪下官招待不周的……”
郑瓒听罢,顿时为难看向唐宁。
别看这只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儿,将来和哪个同僚真有点什么矛盾,被别人提起来那就是大事儿了。
“是啊唐宁,本王和你还未办好交接,你也没确定何日离开寒山城,郑刺史既然已经准备好了,你就过去住几日,我找你也方便,至于那些犯事之人,随便找个地方让他们住着就行,哪用得找特意给他们准备院子。”
赵肃也看向这位妹夫劝说道。
让他住在行辕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驿馆也住不下他那么多卫队,尤其是江州现在还有前朝余孽出没,住在行辕肯定比住在人来人往的驿馆更加安全。
“抓来的犯人我都还关在锦衣卫衙门,还没来得及审,也没多少东西可以交接的,移交给你之后你亲自审问,至于要见我,你派个人过来,我拍马就过去了,也费不了多少功夫,我在驿馆都住习惯了,就这几天也实在没必要换个地方,那个院子还是留给你来用,哪怕用来住郡兵也是好的,保护你的人多多益善。”
唐宁坚持拒绝道。
除了觉得没这个必要,有一个相对熟悉的人住在隔壁,他是真觉得不太自在,一举一动都有被监视着的感觉。
“好吧,既然你觉得住在行辕不习惯,那就接着住驿馆,要找你的时候,我再派人去找你。”
赵肃也不再坚持,他还是有些了解这位妹夫的性格的。
另外他也有点小心思,他隐约觉得自己对沐阳侯柳老爷子的孙女柳若烟,有种一见钟情的感觉,在行辕把这位柳小姐叫来问话也方便。
“这就行了。”
唐宁利落答应,接着看向江州刺史郑瓒道:“郑刺史,陛下已经派了齐王殿下来负责楚州和江州贪腐之事,你稍后就带齐王殿下回行辕,有什么事也向这位齐王殿下禀报,不必再告诉我,我稍后就带人直接回驿馆去。”
“是……”
郑瓒赶忙答应下来。
“既然都交代好了,齐王殿下,我们现在就回城吧,回城路上你有什还想知道的,就问我和这位郑刺史,回城之后,我们再分道扬镳。”
唐宁最后又看向这位二舅哥。
“那就这样吧,先回城再说。”
赵肃也没什么意见,两人和江州刺史郑瓒上了同一辆马车。
江州大大小小的官吏也各自上了座驾,跟随这辆马车往城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