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名村民的押解下,姚三光满脸惊慌失措的站在简易的台子上。
倒是没人让他跪下,只是让他站着接受质询。
因为按照管委会的要求,在进行公审的过程中,没有被判有罪的地主,暂时只属于嫌疑人的身份,应给予基本的权利,不应太过折辱。
牛二是管委会命令的忠实执行者,自然会对管委会的要求不打一丝折扣的完成。
当然,肯定不可能所有的村子都像石牛村这般严谨,不过只要大方向上不出问题,那么在细节上有一些出入,其实无伤大雅。
随着姚三光刚刚站定,立刻有一名头发已经白了一片的妇女、拉着一个瞧着顶多也就是八九岁的半大孩子上了台。
指着姚三光的鼻子便破口大骂:“姚三光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缺德玩意!你也有今天!我男人当初跟你去借粮,说好了是三分利!结果你个丧良心的欺负我男人不识字,让我男人画押的凭证,竟然是日息三分!
你不就是盯上了我家那三亩水田吗!你花银子买不行吗?!非要用这种法子把我男人逼死!我男人告到镇上,那镇长也是个混账,跟你是一窝的混账!根本就不为我男人做主!我男人死的冤啊!
留下了我们这孤儿寡母!我们怎么活!我恨不能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呸!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你怎么死!你们姚家就应该绝后!让你干出那么多不是人的事情!”
看着妇女越骂越激动,周围那些村民们也纷纷愤慨起来,各种喝骂声开始不绝于耳。
牛二不得不站到了台上,努力的维持秩序。
幸好这些石牛村的村民们都很给牛二面子。
只要是牛二说的话,那他们就愿意听。
所以当那妇女在一通大骂之后,当场痛哭失声、情难自抑时,牛二赶忙扶着妇女先到一旁休息,接着让第二个人上台来当面质询姚三光。
第二个上来的是个老汉,脸上那一条条褶皱、深的仿佛干涸土地上的沟壑。
手里拿着烟袋锅子,上了台就立刻用烟袋锅子去狠命的敲姚三光的头。
姚三光本能的想躲,奈何被两名强壮的村民控制着,别说躲了,根本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那烟袋锅子看起来不大,敲在人脑袋上却是生疼,姚三光被敲的不停惨叫,竟是生生被老汉用烟袋锅子给敲破了头!
按理说这样的做法也是违规的。
不过一旁的牛二却并未制止。
如果是那些确实有口碑的地主,那虽然也要走这么一遭流程,可相应的安全保证肯定还是有的。
可姚三光不一样,牛二很清楚姚三光到底有多么混账,石牛村的村民们被姚三光逼死的绝对不是一个两个。
所以在公审姚三光的过程中,发生一点违规的情况,牛二觉得可以理解。
石牛村苦姚三光久矣,如今终于天亮了,还不能允许别人发泄发泄了吗?
“我锤死你!锤死你!你还我女儿的命来!我那苦命的女儿啊!本来说好了只是去你家当佣人,可你这个混蛋,竟然强行占了我女儿的身子!我女儿一个想不开,直接跳了河!她才十六啊!”
老汉一边拼命的敲着,一边带着哭腔大声道。
姚三光被敲的眼冒金星,对于眼前老汉所说的事情却着实没什么印象了。
他喜欢喝酒。
喝了酒后,趁着酒兴,总会临幸看的入眼的女人。
家里在后宅伺候的女佣,基本上就没有逃过他魔爪的。
这种情况下,他如何能记得有哪个女佣因为被他临幸了而跳河自尽呢?
老汉发泄了一通后,也很快被搀扶到了一边休息。
后续则接二连三的不断有人上台,对姚三光进行控诉。
不止是姚三光,姚三光家里养的那些护院打手,以及家丁下人,仗着姚三光的势,同样在相邻之间横行霸道、为非作歹。
所以台子上很快就站满了姚家的人,每一个人都有人上台去面对面的进行质询和控诉,声泪俱下的讲述这些人曾经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通过这样的方式,所有此次前来的村民们,都爆发出了浓烈的、同仇敌忾一般的情绪。
自身所遭遇过的祸事,再听着其他人讲述的那些祸事,让他们一个个全都感同身受,越听越是愤怒,只想着将姚家这一群王八蛋,尽皆全都处死才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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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说】
整个控诉和质询的公审大会,足足持续三个多时辰。
眼看着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天边飘起了火烧云,所有的村民们这才去全都结束了控诉。
牛二作为公审大会的主持者,随着最后一名村民控诉完,当场来到了姚家所有人的身前,开口道:“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村民们对你们的控诉,可有冤枉你们?”
历经三个多时辰的被控诉、咒骂、殴打,以姚三光为首的所有姚家人,此时尽皆身心俱疲。
一个个全都无精打采、精神萎靡。
听到了牛二的询问,这些人连头都抬不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已经彻底崩溃了一般的双眼发直。
牛二也不废话,挥手道:“既然没有自辩的意思,那我宣布你们有罪!并且罪大恶极!除了没参与过压榨村民的几名女佣可以免罪、恢复自由以外,其余人全都处死!”
命令一下,立刻有几名村民拿着菜刀,兴冲冲的就上了台子,然后抓着那些姚家的人,照着他们的脖子就挨个砍了过去!
场面一时间充满了血腥,可台下的村民们却是纷纷叫好,丝毫没有因为这血腥的场面而流露出什么不忍的情绪。
随着姚三光也被人乱刀砍杀在了台上,许多村民都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笼罩在他们头顶上的阴霾,似乎随着姚三光的死亡,一朝尽散!
而最开始上台来咒骂姚三光的那名妇女,则是拉着自己的儿子,挤到了姚三光的尸体旁,真的低头朝着姚三光被砍出来的伤口处用力的吸了一大口血。
然后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儿子又哭又笑起来。
一鲸落,万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