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餐厅，刘村长说：“我来尊席，万局长坐首席。我和陆局长呢，一右一左陪同。其他随便坐。”

    大家坐下。刘村长打开一瓶茅台，说：“六个人喝两瓶。”

    万海霞出来阻止，说：“喝一瓶罗。”

    刘村长不认识万海霞，只知道她是陆皓明办公室的，便说：“万局长没反对，你反对什么？”

    万海霞说：“我是她侄女，要保护他。”

    刘村长立马脸上堆笑，埋怨陆皓明道：“万局长的侄女，你也不给我介绍。不够兄弟。”

    陆皓明笑道：“你只关注领导，在客厅时，我本来想向你介绍，你说要去当伙夫，说完走了。”

    刘村长说：“对对对，我犯了一个错误。以后要注意。”

    万局长说：“以后要注意什么？”

    刘村长笑笑：“有些女同志可以管领导。”

    众人齐笑，万局长骂道：“你跟陆皓明是一伙的。”

    刘村长说：“局长误解了，陆局长能不能争取到钱，关我屁事，但在喝酒这一点上，我还是要听小万的。

    如果小万回去告一状，万局长夫人下次不准我进门，那就麻烦了。”

    众人再笑。

    刘村长打开酒瓶倒酒。倒了六小杯，然后说：“我们一起敬万局长。”

    众人起立，万局长一饮而尽。

    然后是陆皓明敬万局长，刘村长敬万局长，三女子敬万局长。

    刘村长说：“一瓶酒少了，小万，我跟你商量一下，还开一瓶，但是，只喝半瓶。”

    万海霞苦笑一下，说：“尽量少喝。”

    陆皓明虎了脸：“明天我跟郭局长汇报一下，你和芊墨两人去财政局要钱。侄女管伯伯，如果只管不准喝酒，证明为私。如果要回了钱，证明为公。”

    何田田偷偷发笑。

    陆皓明说：“笑什么，这是考验海霞品质的时候到了。”

    万局长笑道：“陆皓明，陆皓明，你少啰嗦。先把酒喝好。”

    陆皓明站起来说：“早一旬学了几句话。感情深一口闷。感情铁喝出血。宁可胃上有个洞，不让感情有条缝，我敬局长三杯。至于你随意。”

    万局长说：“我怕你个鸟啊。”

    刘村长说：“豪气。”一边说一边倒酒。万局长一连喝了三杯。气得万海霞直翻刘村长的白眼。

    刘村长说：“局长，我不敢跟你喝三杯了。再喝三杯的话，你侄女要打我。”

    刘村长连喝三杯，说：“你随意。”

    万局长也不好扫侄女的脸，只喝了一口。

    万海霞说：“慢慢喝，别喝急酒。”

    陆皓明说：“海霞，我刚才犯了错误，下个月停发我的工资。”

    万海霞对陆皓明撇嘴笑了一下。对陆皓明附耳道：“他喝不得急酒。”

    既然喝不得急酒，那就慢慢喝。

    酒这个东西有个好处，它能让人与人之间亲近。喝着喝着，就会让人讲真话。

    陆皓明说：“海霞啊，如果那个柳处长跟你伯伯一样，肯跟我喝酒，我就是醉倒也喝啊，可是，他不给我机会嘛。”

    刘村长打配合：“你以为万局长喜欢喝啊，他天天有人喊他喝酒，其实不想喝呢，是关心你陆局长。”

    陆皓明说：“对，为了保护他的身体，我不敬了。”

    万局长感叹道：“皓明老弟啊，我本不想喝酒，但是跟你一样，要跑省厅，逼出来的。

    有时候我真想学陶渊明，到乡里砌几间茅屋，种点小菜，喝点小酒。工作难搞啊，做个闲云野鹤之人多好啊。”

    陆皓明说：“是啊，我也想这样。不过我突然想讲一个故事。”

    大家都望着陆皓明。

    “有一天，我到新华书店去找本书，在文学类，生活类，哲学里，几乎所有的分类书籍中找遍了，都没找到。

    最后营业员问，你要一本什么书？我说，别人向我推荐了一本书，叫《我想过理想的生活》。

    结果营业员说，你找错了。它既不是文学，也不是哲学，更不是生活。这本书属于‘幻想类’。到最后那个书柜里面去找。”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

    刘村长说：“喝完这杯，还是吃点米饭。我们都不幻想，我希望两位领导鸿运当头，步步高升。”

    饭后，万海霞跟陆皓明说，她跟她伯伯一路回去算了。

    陆皓明说：“在车上，你就别跟他说钱的事了。从早到晚，他也烦。”

    万局长要走，陆皓明和刘村长站在地坪里，先送他离去。等万局长走后，陆皓明与刘村长握手道：“谢谢村长费心了。”

    刘村长说：“有空就多来坐坐。”

    两美女上车。陆皓明摇下车窗，朝刘村长挥挥手，一踩油门，走了。【1】

    【6】

    【6】

    【小】

    【说】

    何田田说：“这顿饭还是有意义，万局长还是同意解决一部分资金。”

    陆皓明叹道：“没办法呢，我没办法，万局长也没办法。地方财力差。所以，市里的领导，就希望各个部门多到省里争取些钱回来。

    而我偏偏遇上一个不通人情的柳处长。不过，我还是要想尽办法，从他手里多拿回来一点。”

    何田田说：“这就是我们与你的区别。所以我们就不能当领导。”

    芊墨对何田田说：“原来不知道陆局长有这么辛苦，跟他出去一次，才知道当官真不容易。那个柳处长高高在上。”

    何田田说：“对啊，上州人以为他们是省城的，好像高人一等。我家的条件算好了，一个在上州当个小科长的亲戚到了我家，只喝矿泉水，连煮饭都要用矿泉水。”

    陆皓明说：“知道为什么叫上州吗？”

    两女子都说不知道。

    陆皓明说：“它代表高贵。你们读历史，特别是三国演义中的名字。什么刘备、曹操、关羽、周瑜、孔亮、孙权、吕布……几乎都是单名。

    古人以一个字取名为贵。他们叫上州，我们叫无何市，比他们多一个字，我们就要去求他们。”

    两人一听，想了想，芊墨首先说道：“对啊，刘邦、陈平，张良、樊哙、项羽……都是单名。”

    何田田说：“以后要多带我啊，出来吃山珍海味，还长知识。”

    芊墨附和：“对，吃饭就带上我和何姐姐。”

    陆皓明说：“采个蘑菇就说我游山玩水，经常喊你们两个，那不知道要传出多少谣言。”

    何田田说：“你干工作就不怕，对这些东西倒怕得要命。身正不怕影斜。”

    陆皓明叹道：“田田不懂科学，除了正午12点那一刻外，任何时候，影子都是斜的。”

    没人说话了，车子上一阵沉默。

    好一会儿，何田田说：“说你坏话的，只有个别人。局里绝大多数人都说你好。”

    陆皓明说：“好，下次叫你们。”

    接下来，陆皓明就暂时没去上州，先把市里这笔款项落实再说。虽说由芊墨出面，却是他在背后操纵。

    这笔钱，芊墨要到了吗？下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