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明住的这栋楼叫9号楼。因为县委机关院子里除了办公楼，没有家属楼。

    有些县委领导是从外地调来的。原来都住县委招待内的一排平房，从外面来的县级领导就安排在那儿吃住。

    后来社会上风起一股洗脚按摩之风，招待所旁边有一栋楼办起了洗浴中心。

    洗浴中心出出进进的都是一些袒胸露肩的女子。住在招待所的县领导们每天都要在那边出出进进，有碍瞻观。

    于是，就在县委机关院子内新建了一栋房子。一共9个套间。取名9号楼。

    当然不可能有9个外地来的县委领导，但是，当时的办公室主任，现在的人大主任余力很有眼光，说以后从外面调来的领导只会越来越多。果然没错。

    后来上面提倡干部异地任职，规定县委书记、县长、纪委书记、组织部长、法检两长不能是本地人。法院和检察院也没有公家的家属楼，只好住到这里。

    一下就住满6人。

    这些年又兴起挂职——就是从省直机关选派一些干部到县里担任领导职务。这9号楼又多了一个人入住，现在住了7位领导。

    这其中唯一的女性就是挂职副县长陈惠玲，长得一水的好模样，是从省科技厅下放来的。

    这陈惠玲长得怎么样呢？

    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还会打扮。作为女人的佟英深知，一个女人长得好并不一定吸引人。

    有些女人长得五官精致，身材苗条，只能说好看、漂亮、美丽。但并不一定让男人心动。

    让男人心动的女人，必须如下特质：性感，风情。两者必居其一。

    性感就是让男人能产生一种原始冲动，该细的地方细，该大的地方大。而且是大与细要恰到好处。让男人有一种扑上去想按倒在地（不一定要床）的冲动。

    风情就是生得一双好眼睛。这种眼睛，眉毛总喜欢往上挑。笑起来，眼睛里荡漾着的全是甜度99k的蜜汁（文字描述没有直观感觉的话，请参看抖音名人“一笑倾城”的眼睛。）m..cc

    要命的是，陈惠玲是性感与风情，二者兼备。

    办公室主任乔木是佟英一手提拔上来的，乔木不听别人的，有事就问佟英。对于陆皓明这个空降书记，两人都不满。

    那天乔木到佟英办公室，问道：“陆来了，办公室要调整一下吗？毕竟是刘吉用过的，不知他有没有忌讳。”

    佟英说：“要调什么，他有忌讳再说。请个人打扫一下就可以了。”

    乔木说：“9号楼只剩下四套房子，二楼还有两套，一楼有一套，三楼有一套。”

    佟英说：“安排到二楼陈惠玲隔壁。”

    这就是佟英为什么轻蔑地笑了的原因：他不相信陆皓明能守得住。

    ……

    小谷两点准时叫醒陆皓明。

    陆皓明起床，洗漱一番，就和小谷一起去上班。

    乔木在县委办公室的二楼门口等着。陆皓明一到，他就说道：“书记，先看看办公室。”

    乔木叫来一个工作人员，打开“书记办”。房子挺大，由里外两间组成。

    “这是原来刘吉书记的办公室，是最大的一个套间。如果你有什么讲究，比如觉得……”乔木说到这里，观察陆皓明的脸色。

    “我没什么讲究，在这里办公就行。”

    “那书记请坐，我汇报点小事。”

    一个工作人员进来泡茶。乔木等工作人员泡完茶，叫住道：“给书记办公室安排两个饮水机，里外各一个。”

    工作人员走了，乔木才说：“以往新书记来了，都是从政研室调一名同志来当秘书。是我给你推荐一个还是我报名单，你选一个？”

    秘书肯定要一个，无论是乔木推荐还是他提供名单。推荐人选反正是由乔木控制。

    陆皓明喝了一口茶，说道：

    “现在不要固定哪一个，我目前的任务就是调研，每周派一个同志给我。一周之后再换一个，这样，我可以快一点熟悉身边的人。”

    乔木说：“书记高明。那我现在陪你到县委办，政研室走走。”

    陆皓明说：“好啊，走吧。”

    县委办和政研室都在二楼，是两个服务于县委领导，说白了，是服务于书记的两个单位。县委办的重点是日常工作，政研室的重点是文件和材料起草工作，俗称才子室。

    乔木带着陆皓明一间办公室走到另一间办公室。每到一间办公室，大家都站起来。乔木就一个一个向陆皓明介绍。

    陆皓明则一个一个地握手。

    与县委办三名副主任，十几名工作人员见了面。乔木领着陆皓明到政研室。与一正一副两位主任和6根笔杆子见了面。

    走了一圈，乔木把陆皓明送到办公室。真是兵贵神速，几个工人模样的人正在和小谷调动饮水机。

    乔木说：“书记，明天的工作，你如何安排。”

    陆皓明说：“家里事情多，你不要跟着我，派一名副主任，另配一名工作人员给我就行。

    把16个乡镇排成一个表，我明天就开始下乡。”

    一会儿，县办苏副主任就进来笑道：“书记，我叫苏奕。明天陪您下乡。”

    陆皓明笑道：“刚才才见过面，知道你的大名，”

    苏奕说：“这是乡镇的名单。也包括乡镇班子成员的名字和手机。这一本呢，是全县科级以上干部的电话簿。”

    陆皓明翻了翻，说：“给我弄本县志来。”

    苏奕说：“好，我叫县志办马上派人送过来。”

    苏奕走了，陆皓明叫小谷进来，说：“这些天，你有空就把这本电话簿全录进你的手机。”

    陆皓明正坐在椅子上养神，接了一个电话，对方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陆书记好，我是陈惠玲。”

    陆皓明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对方说：“书记，我是分管科技的挂职副县长，因为到北京参加一个培训，刚刚才回到县里，错过了欢迎你的仪式。”

    “哦，记起来了，陈县长，淡县长在处级干部见面会上说了。”

    “我晚上再拜访你。”

    “不急不急。你先好好休息。”

    “我就住你隔壁，非常方便。”

    “是吗？那还是邻居呢，欢迎欢迎。”

    这时，小谷领着一个人进来，介绍道：“县志办何明歌。”

    陆皓明一看，这人二十五六岁，长得俊朗。提着一个大袋子，便点了点头。

    何明歌说道：“书记，本来要我们主任和副主任来送，他们都不在家。”说罢，把县志抽出来，双手递给陆皓明。

    陆皓明接过，问道：“县志办都是一些老同志，你坐得住？”

    何明歌说：“坐得住。修史很有意义。”

    陆皓明点点头。

    何明歌说：“书记，下次您需要什么史料，叫谷秘书打我电话就行，我和他互留了电话。”

    陆皓明再点点头。

    何明歌走了，他开始看县志。一会儿，乔木进来说：“书记，本不想打扰你。有个饭局一定要你参加。”

    “你说。”

    “就是八十年代在这儿当过县委书记的一位老领导，他对之县有感情。县里的一群老领导把老书记接了过来，在这里玩了几天，明天上午就走。

    政协的一位老主席打电话给我，想请你出席晚宴。”

    陆皓明说：“好事情啊，本来我要一个一个地拜访退下来的老领导，现在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先跟他们搞个团拜。

    凡是关于老领导们的事，你以后要及时报告我，老领导是宝贵财富啊。”

    乔木说：“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乔木陪陆皓明下楼，小谷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