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丫头,你是府里的姑娘,厨房里的活计,自然有下人去忙,用不着你一个姑娘家的去插手。”程氏神色淡淡的,语气也很是平静,但姜欢却是紧咬着红唇,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大伯母,我只是听说府中来了贵客,想着去厨房亲手做两个拿手的菜,如此,王爷也能够看见咱们府里的诚心,没有想到会惹得大伯母不开心。”
“欢丫头去厨房的事情我知道,不过是孩子的一点心意,王爷都没有说什么,你这个做伯母的又何必步步紧逼,看把孩子给吓得。”老太太出声,三言两语直接将火给引到了程氏身上,若是再说下去,倒像是姜欢这个侄女在姜府里受到了什么苛责一般。
姜绾浅笑着开口:“母亲,既然祖母如此说了你就别再说妹妹的不是了。”
和程氏说完后又看向还站在那里的姜欢,脸上的笑容比之刚才更是娇美了几分:“妹妹喜欢做菜?”
姜欢点头,脸色发白着开口:“在家中闲来无事的时候,我经常做些新鲜的吃食。”
姜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至最后,眼圈已然发红。
“姐姐不过是问上两句而已,妹妹何故做出这副委屈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姐姐我欺负了你呢。”
“我……”
“妹妹既然喜欢做吃食,日后便每日都做上几道吧,正好也全了我们的思乡之情。”
姜欢直接僵立在了原处,她所谓的做吃食,不过是做些小点心罢了,费不了什么事,任是哪个娇养的姑娘,也不会喜欢待在烟火燎人的厨房。
今日若不是为了能在王爷面前留个好印象,她也不会去遭这个罪。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姜绾抬眸,朝着姜欢看过去。
“没……没问题,姐姐若是想吃老家的菜,妹妹每日都给姐姐做就是了。”
“如此,以后就请妹妹日后多多费心了,我这个人,比较挑。”
“姐姐开心就好。”姜欢扯着嘴角,挤出几丝笑容来。
“好了,开席吧,王爷该是饿了。”姜永言神情淡淡的开口。
若是不知道侄女的心思,他或许还真的会相信她此番行为是出于单纯的爱好,眼下么,他能当场不给她脸色,已经算是给了自个老母亲的面子了。
姜永言忍不住想起程氏经常在自己耳边说的话,母亲往日里是不容易,可自己这些年也没亏待了她和家中的族人,若说还供他读书的恩情,早就已经还清了。
和京城的贵人相比,母亲和二弟一家,到底还是见识浅薄了一些。
姜欢低垂着头在姜宁身边空的位置坐下,吴管事见了,赶紧让身后的人上菜。
而被姜欢转交给丫鬟的食盒,还未打开,就听见卫屹之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响起。
“卫则,本王的规矩你是清楚的,将那不干净的东西给处理了。”
卫则迅速起身,那丫鬟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食盒就被拿走了,卫则也不废话,拎着食盒出去,片刻功夫便回转。
而此刻座席上,姜永言程氏一行人事不关己,姜老太太虽然不愉,但因着卫屹之在场倒是没怎么表现出来,唯有姜欢,脸上是彻底失了血色。
“老太太,我家主子爷身份尊贵,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做的东西都可吃得,还望您别介意。”卫则看向老太太,脸上虽是带着笑意,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都不客气。
他算是看出来了,姜家这位老太太就是个拎不清的主,对长子家的几个儿女没见得有多疼爱,又一心想借着大姑娘的势帮二房攀上王爷这一层关系。
且不说姜欢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就算是,他家主子若真的贪图美色,也压根轮不上她!
老太太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对着卫屹之出声:“王爷,老身身子有些不适,先行回去歇息,王爷见谅。”
“无妨,老太太若是身子不适,尽可回去休息。”
见老太太起身,本就坐立不安的姜欢也跟着站了起来:“祖母,欢儿扶你回去。”
待老太太和姜欢离开之后,姜永言这才看向卫屹之,拱了拱手:“王爷,家母出身乡野,不懂京中规矩,有行事不周之处,下官替她赔个不是。”
卫屹之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落在姜绾身上,桌上的菜不少,但似是没有什么是合她胃口的,每样都只是尝了一口就没有再动筷。
男子低沉的声音在厅堂内响起。
“姜大人府中之事,本王本不该插手,但我和绾绾不足一月就要成婚,此事若是处理不好,我担心对绾绾的名声有损。”
“王爷所说是指……”
“府内的姜欢姑娘,姜大人还是尽早给她相看一个合适的人家将议亲吧,我摄政王府的大门,不是谁都能进的了的。”
姜永言连忙俯身:“王爷的意思,下官明白了,定会处理妥当。”
“大人心中有数就好。”
用过午饭,卫屹之并没有多做停留,和卫则很快离开。
“父亲,欢妹妹会这么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有祖母在身后纵容,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有失体统了,幸得王爷没有追究,若是追究起来,只怕绾绾都会跟着受到牵连。”
听见长子所说,姜永言面沉如水,什么话都没说,静默了片刻后,朝着老太太的院子走去。
程氏见了,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口气。
“母亲不必忧心,父亲到底还是祖母的长子,且是姜家如今的顶梁柱,他说的话,祖母还会听进去的。”
“瑾哥儿,我是怕你父亲心中难过,他这个人,只盼着家中和睦,许多事情不是不知,只是不愿意深究,你二叔一家既是让欢丫头来了京城,如果没落得好处,又怎会善罢甘休?”
“他们想要那荣华富贵,尽可自个儿争去,但若是想拿我的妹妹做垫脚石,父亲念及手足之情不能做什么,我和他们却是半点情分都无。”
姜淮瑾站在那里,依旧是那个文弱书生的模样,但眉宇之间的凛然之气已在慢慢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