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兰一个劲的摇头,缩在青苔怀中面色惨白。
青苔想阻止陈文琢却不敢,只能心疼地拍着陈书兰的后背不断安抚。
陈文琢又说了一会儿,每一句话必不离陈清辞三个字,至于其中真假,他自己都忘了有几句真几句假,总之是将陈书兰和陈清辞之间的情分说的那般厚重。
想起那大夫交代过,说完之后要让陈书兰缓一缓,看她反应再决定下一次刺激的时间,陈文琢这才住了口。
这般折腾一番,已经过了午。
陈文琢唤了车夫一声,“人呢?”
车夫说道:“去前头吃饭了,还是一个人带个随从,也没和什么人接触。”
陈文琢沉声说:“的确是午饭时辰了,你也找个地方将车停下吧。”
车夫应了声“是”,选了个僻静的小食肆。
陈书兰不想下车,但碍于陈文琢冷厉的目光,和青苔不敢不下车。
整个午饭过程陈书兰一直低着头靠在青苔身边,没有吃一口东西,陈文琢面无表情地用了饭之后,自己独自回了驿馆。
但他吩咐车夫和两个护卫依然带着陈书兰驾车跟着谢长渊。
他就不信,谢长渊这种风流浪荡子能管得住自己的手脚。
……
谢长渊用完午饭之后,在食肆之中多停留了半个时辰,长随从后面窜进来,靠近谢长渊低声说道:“是陈小姐。”
谢长渊并不意外。
毕竟上次他与妙容偶遇的事情她都能知道,如今跟上了也没什么稀奇。
谢长渊不禁扯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原以为她那性子,痴痴傻傻的,郁闷了不高兴了也就只能安安静静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闷着就是了,没想到竟出来跟踪人呢,真是小看了她。
谢长渊素来浪荡,随父兄在外征战以及回到京城这些年,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什么狂蜂浪蝶。
越是这样紧追不放,他心里反倒越是抵触,越要做点出格的出来,叫她一次看个够。
等看够了也便彻底死心,各归各路!
“走吧。”
谢长渊懒懒地站起身来,手中折扇打开,轻摇慢摆。
长随迟疑:“去哪儿?”
“自然是去老地方。”谢长渊笑道:“我都有些日子没去过那些地方了,也不知道这亳州的花船,是不是和京城的一样热闹,姹紫嫣红,如人间仙境。”
长随张了张嘴,“这、这不太好吧?”
谢长渊没有吭声,直接出门。
这一回他翻身上马,不再漫无目的,而是向小二打听了一下城中好玩热闹的地方,便直接目标明确的过去了。
跟在不远处的车夫冷笑一声。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大公子算无遗策呢!
等会儿就叫车中这傻小姐瞧瞧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万一受点刺激一下子想起以前的一切,正和了大公子的心意。
当即车夫轻挥马鞭,驾着车不远不近地跟上了谢长渊主仆。
车里,青苔抱紧陈书兰,一直柔声安抚:“小姐你别怕,我们就是在外面走动一下,等会儿就回去驿馆了。”
“这两个护卫是大公子派来保护我们安全的。”
陈书兰半闭着眼睛,不知听到没有,如今虽然身子不再像方才那般颤抖,却是安静的有点吓人。
青苔怀疑,是方才陈文琢说的那些话才叫陈书兰如此这般安静。
她不住地轻拍着陈书兰的后背,试着问:“小姐,您……想起什么了吗?”
陈书兰摇头,之后便长久的安静下去。
马车跟上谢长渊,停在了一条繁华热闹的长街口。
如今已是下午,街道左右的花楼开门迎客,车夫和两个护卫瞧着那些女子穿着清凉,摇着扇子对来往的男人挤眉弄眼卖弄风情,也是被撩拨的心火起伏。
有个护卫恶意地把马车的帘子撩起来,指着前方最高最精致的牌楼说道:“大小姐,谢公子就在那里了,我们把车驾过去,停在外面等他吧。”
不等陈书兰反应,车夫已经将车驾走,停在了那楼的对面。
花楼门扉大开,车夫停车的方位也十分巧妙,正好可以让马车里的人一抬眼就看到里面大堂的情况。
此时里头已经有不少客人,正中的八角舞台上也有衣着清凉的女子跳着勾人心魄的舞蹈暖场。
陈书兰蹙起眉毛,用力地把头埋进青苔怀中,那些靡靡之音却依然要传入耳中来。
青苔面色发白,试着恳求道:“咱们回去吧,小姐早上便没怎么吃东西,午膳也没有动,现在必定不舒服——”
车夫冷声道:“大公子知晓小姐心情不好是因为那位,为着小姐才吩咐我们带着她一路跟着的,你不懂就不要打岔!”
“可是小姐没吃东西——”
车夫却是根本不理,将马车窗户的帘子掀起,就和护卫站在一旁说话去了。
那话语,无非就是哪个女子身材更好,腰如何腿如何,哪个女子面孔更美,眼如何唇如何,字字句句不堪入耳。
青苔还是年岁尚小的姑娘,忍不住捂起耳朵来。
又反应过来陈书兰也不该听这些,便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另外一只手捂着陈书兰的耳朵。
陈书兰腹中空空以至于绞痛的厉害,埋在青苔怀中闭上眼,头也不曾抬一下。
青苔察觉她在轻轻颤抖,又瞧她按着肚子,猜到她定然不适,犹豫地朝那车夫说:“那不能回去,能不能帮小姐买点吃的?”
车夫皱眉片刻,嘟囔了一声麻烦,往远些的地方去了。
片刻后他拿来两个干饼随手丢进车内,语气不善道:“只有这些,要吃就凑合吃吧。”
青苔捏着那干饼气的不轻。
这是要泡牛乳吃的,这么干,叫人怎么直接入口?
陈书兰抱了抱青苔摇头,随手把干饼丢在一旁看也不看。
青苔瞬间觉得心里一阵酸涩。
小姐好歹也是陈家嫡女,在冀北的时候老王爷那么疼爱,如今却要受这些狗奴才的气……还是大公子派他们来的。
大公子可是小姐的兄长,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身体里也流着同样的血,怎么能这样不讲情面?
还不如当初在京城的时候,谢家几位对小姐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