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在院门前来回踱步了大约半盏茶功夫,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回过头时看到的谢长清已经穿戴整齐,暗青色箭袖交领的劲装,三指宽的布腰带束的那腰精瘦有力,他比大哥谢长羽要瘦一些。
长眉如刀,眸光锐利。
鼻翼之处有个小小的疤痕,不仔细看看不清楚。
这疤痕半点不损害他的冷峻,反倒更填英伟的男子气概。
“小妹。”
谢长清淡淡开口,声音里面透着冷气,“怎么忽然进来,也没让人通传一声?”
“呃……”
谢昭昭低着头,现在看他这张脸脑子里就能闪过刚才十八禁画面,实在是尴尬的厉害,“我见门前没人守卫,而且……”
又听到里头有声音,所以就进去了,谁能想到!
“嗯。”
谢长清淡淡应声,“你这一路可辛苦?”m..cc
“还行吧。”谢昭昭弱弱地回:“不算太辛苦,来此处是有些事情要办,我在信中没有明说——”
“我明白,瞧你风尘仆仆的,先去歇歇,等会儿我让人准备饭菜叫你,一边用饭一边说。”
“好的。”
谢昭昭点点头,便跟着先前带她过来的小兵一起离开了。
她只一走,谢长清面上温度又冷了三分,“自己去领五十军棍。”
站在远处的守卫面如土色,不敢吭声,拱手行礼退下了。
谢长清转身回了房间。
床榻上的女子还没穿戴好,瞧他进来笑盈盈娇声道:“要继续吗将军?奴家知道你的火气还旺着。”
“出去。”
谢长清冷语道:“最近没事不要往这边过来。”
女子怔了一瞬,眸中幽光一闪,“为什么……这可是你说的,我不来就不来,到时候你别想我,大半夜摸去找我。”
谢长清没有应声,直接出门了。
女子又是一怔。
她想起方才那个冲进来的红衣女子。
谢长清这厮平素可不会事到一半猛然刹车,还能把打扰他办事的人轻飘飘放走。
这一回竟然这么反常——那女子是谁?
……
谢昭昭回到自己安顿的院子里洗漱了一番,脸上的热意才稍微消减。
片刻后,谢长清便亲自过来,让人把饭菜也送到了这里来。
兄妹两人已经有几年没见了,谢长清一直是靠书信和家中联络。
而他这个人性子冷僻,写信也不寒暄,基本就是报平安。
并且信是写给一家子的。
于氏回信也是以一家子的名义回过来。
说起来,谢昭昭倒是有几年没和谢长清正经交流过了。
这次一来就遇到那种肉搏场面,属实尴尬的厉害,现在看到他也半晌不知该从何说起。
谢长清倒是自然,询问了两句家中父母以及其余兄弟姐妹情况。
这样一来二去,谢昭昭心中尴尬也散去不少。
等心中镇定些许,谢昭昭说起铁甲兵人和儋州以及齐敬然的事情。
谢长清拧眉:“这我要派人去打听一下……齐家的人先前不曾在尧城附近出现过,至于你说的兵人,尧城这里没收到特别的消息。”
“或许他们藏身在儋州,隐藏的极好,所以没有消息漏出来。”
“嗯。”
谢昭昭点点头,“儋州这个地方很是蹊跷,派出去查探的人也必须要十分谨慎才是,否则查探不到消息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二哥明白。”
谢长清点点头说:“你且好好休息一两日……对了,长志出海了,明日便能回来了。”
谢昭昭心中咯噔一下。
他所说的长志是谢长志,谢家二房窦氏的长子,谢星辰的哥哥。
当初窦氏病死,谢星辰也在梁王府丢了性命,谢昭昭曾猜测窦家的人会上京闹事,谢长志也会回京奔丧,还曾做了十足准备,想着好好应对。
谁知道窦家让云祁抬抬手便解决了,而谢长志也不知为何始终没回家奔丧。
他是窦氏唯一的儿子。
当初窦氏母女在京城的事情,不知有没有写信告知过谢长志?
谢昭昭忍不住回忆前世。
大哥谢长羽和二哥谢长清被召回京城的时候,谢长志并没有回去,不知是何缘由。
而后来自己随着楚南轩和谢星辰杨氏等人一起到儋州招兵买马,积攒实力的时候,谢长志也不曾出现过。
这个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谢昭昭暗暗吸了口气。
前世已了,今生许多事情早已和前世天差地别。
至于谢长志如何,恐怕也不能依靠前世经验来推理和下定论了,且等他明日回来看看是什么情况吧。
这一夜,谢昭昭睡的并不安生。
儋州这地方,是她前世和楚南轩停留最久的地方,在这里,她一腔义愤要为满门复仇,却不知早落入楚南轩和谢星辰算计之中。
那两人也在这里暗度陈仓,浓情蜜意。
谢昭昭又想起谢星辰那个孩子……
那可是梁王的种。
楚南轩真是能够忍辱负重啊。
自己心知肚明清楚一切,却心甘情愿做绿头王八。
利用谢星辰来分化瓦解谢家,而后还要借着和谢昭昭的“感情”以及谢家女婿的身份来收拢谢家势力为己用。
这份城府当真让人心惊胆寒。
不过前世的谢星辰也并非省油的灯。
只是今生,谢昭昭和云祁掌握先机,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谢星辰看清所有,成长到能自救以及能对抗其他人的份上。
儋州。
齐敬然,公子。
铁甲兵人,邪方,谢长志。
还有陆景荣的欲言又止。
这中间到底是怎么样交叠缠绕。
到底是怎样……
谢昭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有点混沌,第二日起床的时候头脑昏沉,不怎么清醒。
红袖和红霞进来送洗漱的水。
谢昭昭洗了把脸拢好头发,刚要用早饭,外面有人进来传话:“将军说请小姐过去一起用早饭。”
“那也好!”
谢昭昭站起身来,便随小兵到了谢长清的院子去。
谢长清没有在房中用饭,而是吩咐人把早饭摆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招呼谢昭昭坐下后,谢长清说道:“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声响不小,你可睡好了?”
谢昭昭摇头。
没睡好,不是因为下雨,而是因为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