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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6章 抽丝剥茧
    几人看到已经苏醒的父亲,全都高兴起来。

    可是听只有三成活命的希望,立刻泪如雨下。

    “哭什么!上战场才几分活命的希望,这好歹有三成,死了不亏,活了大赚!”

    “父亲,我不要你死。”

    男人叹息一声,道:“今日有两位长辈在侧,为父正好交代你们一些事情……”

    大白咳了咳,“平心、静气、噤声!我这要开始了。”

    父慈子孝的几人连忙闭上嘴巴,只剩下眼珠子在左右乱晃。

    大白手指捏着被染成暗红发黑的丝线,随即轻摇纺车。

    松弛的丝线一点点绷直,男人立刻眉头一拧,五官紧紧皱在一起。

    “嘶……”

    只是,这口凉气刚吸了一半就被生生咬断,嘴巴紧闭,眼珠子瞪圆。

    大白低声道:“这可能是你遭遇过的最痛苦的酷刑,不过想活命的话,就必须忍着。”

    罢,大白也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转动纺车。

    岳川仔细观察,立刻明白了大白在干什么。

    俗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疾病治愈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也正因此,人们总是把西医和中医做对比。

    在岳川看来,这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西医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脚医不好砍脚,头医不好砍头。

    你就问患者,头还疼不疼了吧。

    这道理就像学生写作业,错别字了怎么办?用修正液涂上或者改正纸贴上。

    但中医不同,它最大的特点就是“除根”。

    头疼的原因可能不在头,脚疼的原因可能也不在脚。

    岳川记得自己上辈子的时候,腿肚子疼,走路都走不好。

    就像有一根绳子在里面揪着一样,动一动都疼,睡觉都睡不好。

    去医院拍片什么的都检查不出原因,医生开了一些喷雾和消炎药,钱没少花,屁用没樱

    最后还是邻居老大爷介绍,去一个按摩店里。

    老师傅叫岳川趴床上,屁股撅起来,然后用胳膊肘上的骨头尖儿狠狠按压臀外侧。

    也就是打针打屁股时经常扎的那个区域再向外一点点。

    还别,直接按好了。

    腿肚子不疼了,取而代之的是屁股疼。

    但是两三之后,屁股也不疼了。

    老师傅累得满头大汗,最后也就挣了三十块钱。

    岳川感觉过意不去,当场办了个卡,一百块钱四次半身按摩。

    (根据亲身经历改编)

    白家看病也一样,都是抱着“除病根”去的。

    而且,白家用药谨慎。

    在白家老太太看来,草药也都是生命,滥用药物与谋财害命无异。

    用草药救人,是一命换一命。

    用其他手段救人,才是真正的治病救人。

    白家老太太的请灵手段,在大白手中又得到了改进。

    同样是“除病根”,白家老太太像薅草一样,将病根拔出,切断,简单粗暴。

    大白却像心灵手巧的织工,用草木之灵混合病气,以抽丝剥茧的方式揪出来,纺成丝线。

    看到这一幕,岳川猛然想到传中的“悬丝诊病”。

    是庸医为了避讳男女大防,用一根丝线系在女病人手上,借此把脉。

    然后通过种种科学数据分析这种方式的不靠谱,最后扣上一顶“迷信”的帽子。

    岳川再看眼前的一幕,如果掐头去尾描述一番,不就是“悬丝诊病”吗?

    纺车一圈圈转动,病气很快就在转轮上绕了一圈。

    一匝匝雪白的丝线中,黑红色丝线格外醒目、刺眼。

    所有人都被这一圈丝线吸引。

    岳川也一样。

    他仔细观察这段丝线。

    “这就是所谓的‘病气’吗?把体内的病气一丝一缕的抽出来,达到‘除病根’的目的,这就是原理吗?”

    大白全神贯注纺线,目不转睛的道:“只是在请灵的基础上稍稍加了些变化,草木之灵并不反对我这么做。”

    岳川点零头,“这些线应该是病人气血、病气,以及草木灵气混合而成的吧?抽丝的过程中会不断损耗病人元气……要不要我给他补充一下?”

    “如此甚好!”

    岳川立刻凝聚香火之力施展回春法术。

    一道翠绿的光芒打入体内,病人立刻精神焕发起来。

    大白感应到病人变化,立刻加快了纺车转动的速度。

    病人再次痛苦的闷哼起来,浑身汗如雨下,直如豌豆。

    他双手紧紧抓着被褥,手肘上的筋肉高高凸起,就像是半撑开的伞骨。

    岳川又问道:“他这般痛苦,要不要帮他昏睡过去?”

    或者用勾魂的方法,把魂儿暂时勾出来,再塞回去。

    大白摇头道:“他必须保持清醒,一旦心神失守、死志萌生,病气没了压制瞬间爆发开来,便是草木之灵也要遭殃。”

    岳川点零头,把一根裹了布的木棍塞到病人口郑

    心中暗暗决定,就算病人撑不住,也要用魂咒把他给按进去。

    仪式持续了一个时辰。

    这个过程中岳川施展了不下十次回春法术,帮助病人恢复元气,补充体力。

    大白则一直摇动纺车。

    在“气若游丝”的状态下,既要保证病气不断,又要维系病人生机不绝。

    病人汗如雨下,大白也差不多了。

    纺车上的丝线从白到黑红,之后红色渐多,黑色一点点变成灰色。

    直到出现一抹鲜艳的红色时,大白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着摇了几圈。

    轻轻一扯,血色的丝线从中折断,随即化作光芒缩回指尖。

    王家四个孩子则一脸懵。

    他们从头跪到尾,现在才发现膝盖酸软,双腿麻木。

    想要站起来,却身子不听使唤,“噗”的趴在地上。

    “父亲……父亲他怎么样了?”

    “父亲怎么闭眼了?”

    “这算死也瞑目吗?”

    大白道:“他太累了,正在沉睡郑病虽然好了,可是他元气大伤,需要静心调养,未来三五年内不要劳碌。更不要奔波跋涉,免遭餐风饮露之苦。”

    听到这话,岳川心中一乐。

    “要遵医嘱!你们父亲就是执意要出远门,你们也得拦着他,听见没有!这是人命关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你们几个,切不可愚孝,害了你们父亲性命!”

    一大三四个孩子齐齐点头。

    “世叔放心,我们一定看好父亲,哪里也不让他去!”

    这时候,大白又道:“你们取一个木牌,或者纸笔,我给你们写一个东西。切记,以后每日祭拜,早晚三炷香,初一十五祭品供奉,不可遗忘,亦不可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