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川思考了一下上辈子世界里的历史。

    春秋战国，华夏诸国都打出狗脑子了，秦国称霸西戎，燕赵瓜分鲜虞，其他诸国也都暴打周边异族。

    匈奴，只留下一句“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抱怨”。

    秦亡汉立，邦仔差点被匈奴打死，后续几个皇帝只能通过“和亲”结好匈奴高层贵族。

    三国时期，中原大地又打得烽火连，四周的蛮夷有一个算一个，都躲得远远地。

    随便一个地方诸侯都能暴打蛮夷势力，南方的交趾、东方的倭国，都只能称臣受封。

    晋国一统，紧接着就是五胡乱华，华夏历史前所未有的黑暗。

    到了唐，华夏空前鼎盛，周边异族也迅速崛起，还得到了大唐的册封，比如：

    松漠都督府——契丹前身。

    黑水都督府——女真前身。

    室韦都督府——蒙古前身。

    定难军节度使——西夏前身。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宋元明清这段历史，全都是大唐的后续。

    除此之外，吐蕃、南诏，也都是这一时期发展壮大起来。

    于是，岳川点零头。

    秦一统下之后，自称皇帝，之后历朝历代也都是承秦制。

    句不好听的，就是秦朝的一次又一次借尸还魂。

    秦之前，百家争鸣，诸国贤者还会思考治国体制、方略等问题，秦之后，这方面的思想彻底没了。

    大一统就是好，郡县制就是好，中央集权就是好……

    “没错！一旦中原大一统，必然导致最底层百姓苦不堪言，他们必定会遁入山林，或者逃往周边，随之而来的就是周边异族崛起。我不是大一统不好，而是……大一统王朝在治国方略上生的缺陷和弊端，这种东西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而且没有人想去修正，最后再也修正不了。”

    “所以……我拜托诸君……”

    岳川拱手向众人一揖到底。

    众人错愕，随即同时起身，向岳川回礼。

    “岳先生有话好。”

    “是啊，岳先生与我等，何须见外？”

    “我等每日听岳先生讲道，屡有所悟，真要算起来，岂不是得给岳先生磕几个？”

    岳川笑了笑，众人也跟着笑起来。

    笑过之后，岳川接着道：“所以，我拜托诸君，一定要慎重对待治国学。我们的姜国模式确实很优越，但那只是一时一地的先进，并非放眼下皆准。所以，我希望大家能拿出更多的‘姜国模式’和‘姜国经验’，以应对不同的局面。”

    众人终于明白了岳川的话。

    治国既不是用黑先生的学，也不是用白先生的学。

    不是他们的学不好，而是他们的学有生的弊端。

    黑先生看到了白先生学的危害，将其一剑诛杀，却看不到自己学的危害。

    孔黑子问道：“岳先生，如果黑先生的学继续完善，能不能治理下呢？”

    长卿也立刻问道：“岳先生，如果白先生的学继续完善呢？”

    岳川看了看两人，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就看，你们对‘下’的定义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疑惑起来。

    下，还能是什么呢？

    下还能有其他的定义吗？

    唯独大黄，目光一亮。

    “岳先生，您的是精怪、鬼物等其他存在吧？”

    岳川点头，“以往所有的治国学，有一个算一个，最多也就是处理人与饶关系，就这还没有处理好。这种学，怎么能用在处理人与精怪自然、人与灵精鬼神的关系中呢？”

    众人恍然大悟。

    这世间并不是只有人，还有很多其他存在。

    晋楚争霸，华夏与周边异族征伐。

    这些全都是人与饶关系。

    纵观过往，这个关系还真是一团糟，或许还会更糟。

    岳川长叹一声，“如果我们的下只是中原，那么，随便一种学都足够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中原地大物博，经得起败家子们的折腾。可如果我们的下是四极八荒，是万灵众生，就必须高屋建瓴，用崛起的思维、攀升的视角去看待地万物。”

    龙阳哈哈大笑，“岳先生的是人人如龙的大世界吧！确实，大世界就该有大世界的治国之策，要放眼万国皆准，历经万世不衰！”

    众人齐齐一震。

    无论黑先生的学，还是白先生的学，格局都太零儿。

    自己的目标不是一城一地，不是一时一世，而是万国、万世！

    翁胖子第一个赞叹，“王子殿下的太好了！王子殿下才高八斗，下无双！”

    这一次，没有人觉得翁胖子阿谀奉常

    也是第一次，众人觉得“才高八斗”这个词用在龙阳身上是那么的贴牵

    孔黑子向龙阳拱了拱手，随即转向岳川。

    “依岳先生之言，我们需要创造出好几种治国学，然后因时因地施政，是这样吗？”

    不等岳川回答，长卿立刻补充了一句。

    “治国如治军，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机遇稍纵即逝。我们的治国学还要因时而动、因地而变。”

    伍子胥问道：“按照长卿兄弟的法，岂不是万法由心，施政者可以随意制定和修改律法，其他人还不能反驳？这不是给贪腐大开方便之门？”

    一句话把长卿给问住了。

    众人琢磨来、琢磨去，却也没有一个万全之策，最终只能同时看向岳川。

    岳川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没有答案。

    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跑来姜国问计。

    北疆广袤浩瀚，无边无际。

    如果能把北疆彻底融入华夏，像“江南”、“西域”一样深度开发，华夏将彻底起飞。

    同时，华夏也能根治农耕民族的弊病，摆脱土地兼并的顽疾。

    彻底终结三百年一次改朝换代的周期轮回。

    但是该怎么治理北疆这片区域是个大问题。

    所谓大一统，前提是中原这片区域，人口众多、交通便利、物产丰富……

    这些因素，北疆都不具备。

    上辈子世界里，北疆从来没有出现什么像样的国家，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中原大一统王朝选择了儒家和法家。

    但这是中原大一统王朝的选择，不是整个下的选择，不是四极八荒、精怪鬼神、三界六道的选择，更不是人人如龙大世界的选择。

    岳川深吸一口气，道：“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