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公子在智氏和墨家的支持下大搞基建。
二公子在秦国和魏氏的支持下大练兵。
秦国则对着晋国的“铁路规划图”展开大辩论。
“君上,此举不妥!一旦铁路贯通,我国便失去崤函天险,山东诸国军队可以借助铁路旦夕间直抵都城,我们的生死,便要掌控在山东诸国手中了。”
“君上,铁路一开,人人皆可乘坐,我国土地贫瘠,民生凋敝,百姓若是乘坐列车前往山东诸国,该如何是好?”
“是啊君上,到那时,我国人丁骤减,山东诸国人丁骤增,此消彼长,百年之后,天下焉有秦国?”
秦国国君看到这一幕,心中莫名烦躁。
上次,自己儿子嬴捷出使山东诸国,取回《龙文字典》、《龙文词典》,以及诸多姜国圣贤书籍。
还有钢笔、纸张等文教用品。
自己儿子原本想在秦国推广姜国文字、书籍,借此融入中原文明。
可是国中宿老一致反对。
甚至攻讦嬴捷。
自己也不得不将嬴捷流放,外出历练。
可谁知,嬴捷有上苍庇护,在西戎千里之外找到一处水草丰茂之地。
更是收服当地百姓,兴建伊犁城。
这次,秦国又到了命运的抉择关口。
是固步自封,食古不化。
还是敞开国门,联通中原。
自己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
秦国国君刚要说话,却听下方有人站出来。
“铁路必须修,国门必须开!”
却是站在末席的小官,国君一时间都叫不出他的名字。
不是记性不好,实在是距离太远看不见他长什么样。
国君还没说话,之前反对的老臣们便已经主动开撕。
“混账东西,你懂什么?”
“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
末尾的官员拱手说道:“臣奉君上之命,率领商队周游列国,为国经营财货,有幸目睹墨家钢铁巨龙!”
听到这话,众人哗然。
他们虽然反对得激烈,可大都是道听途说。
钢铁巨龙什么样,他们不知道。
钢铁巨龙有什么好处,他们也不关心。
他们只知道,一旦钢铁巨龙出现,自己的利益会受损。
哪怕让国家赚取一万份好处,可只要伤了自己一根汗毛,那就是劳民伤财,那就是与民争利,那就是祸国殃民。
反正君上也没见过。
自己随便说就是。
现在突然来了一个亲眼见过钢铁巨龙的,秦国众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国君抬手,“爱卿,你说!”
那名奉旨经商的臣子拱了拱手。
“回禀君上,臣为国经营财货,所选目的地,一则晋国,二则姜国。”
“晋国者,路途相对较短,所费时日不多,然而获利有限。”
“姜国虽然路途相对较远,耗费时日颇多,然而姜国富裕,获利颇丰,且回程时可以携带诸多紧俏货物。”
“诸公家中所用钢笔、纸张、书籍、火耗子、煤油灯、煤油炉等,全都是姜国货。”
“然而臣从栎阳出发,抵达晋国需要四十余日,抵达姜国需要八十余日。”
“这还是一路天气尚可,没有雨雪阻路,没有洪水淹桥,没有猛兽和盗贼剪径的前提下。”
“可是诸位知道,如果乘坐钢铁巨龙,需要多少天吗?”
那臣子竖起一根手指。
“一天!只需要一天!真的只需要一天!”
“朝发夕至,早出晚归!”
“一天一趟,只需四五天,就能抵得上过去一年的经营所获。”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呼吸急促起来。
经商的利润,他们都知道,也都清楚。
只可惜,这种买卖被国君把持。
其他人,任凭你有多大的权势,也只能将生产的商品售卖给国家,由国家统一经营。
不是秦国的臣子们爱国。
实在是秦国地形太封闭了。
一个崤山、函谷关,封闭了秦国所有外出的道路。
想要与山东诸国做生意,就只能走这条路。
走私?
不存在的!
那茫茫山岭,人迹罕至,道路难寻,遍地毒虫猛兽。
走私那点获利还不够抚恤的。
秦国任何人想要外出,都得走这条路,而这条路归国君所有,谁也绕不开国君。
别说他们。
就是两百年后,一个叫商鞅的人,想要从秦国逃往山东诸国。
也过不了崤函防线。
想到这里,众臣子心中暗骂。
要是通了铁路,崤函的天险就没了,国君对经营贸易的垄断也就没了。
自己想要往外卖东西也方便了。
这是一条财路啊。
自己为什么要反对?
这不是跟自己的财路过不去么。
“君上,臣赞成!”
“君上,臣也赞成!”
“君上,我们秦国必须接受中原的先进文化,积极融入中原啊。”
“是啊君上,我们必须改变,必须进步啊。”
之前反对最激烈的大臣纷纷站出来。
他们更是引经据典,搬出上古大能。
“君上,大禹治水,堵不如疏,这崤函天险,便如何中之堤、江中之坝,虽可扼江河之激流,阻大势之浩荡。”
“然,蚁穴之漏,可溃千里大堤,到那时,我等托庇大堤者,皆葬身汪洋,漂没四海。”
“中原变革之势,便如江河之水,一天高过一天,一日盛过一日。”
“崤函虽固,却终究死物,不能与日俱增!”
“与其不断加固堤坝,亲手筑成地上悬河,倒不如趁涓滴之水未成江河之时,疏浚河道,修船造楫,以待风起。”
“君上,铁路必须修,国门必须开啊!”
“请君上为国三思,为民三思啊!”
秦国国君带着旒冕,表情被掩盖,看不真切。
可是在他心中,早就把臣子们骂得狗血淋头。
反对的也是你们,支持的还是你们。
你们反对的时候,我就是心中没有国家,没有百姓的暴虐之君,短视之君。
你们支持的时候,我就是不为国三思,不为民三思。
问题是,我他娘的一句话没说,挨了两份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