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城警署刑侦处基地的电梯门合起时，乔深向门外的办公大厅看了最后一眼。

    他知道，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以城警的身份进入这个地方了。

    只见整个办公大厅里依旧人头攒动，一派繁忙的景象。

    乔深知道，自从昨远景生活广场上使徒的袭击事件、以及明都城陷落的消息传播开来之后，整个铜州城里的市民们就陷入了新一轮恐慌。这导致岁夕之夜“里幕基金”消失所导致的全城暴动刚结束没多久，新一轮的街头暴动又出现了苗头。

    在这种情况下，整个城警署再次变得忙碌了起来，连平时几乎没有活儿干的监察处都被调到了城中各地镇压骚乱、巡逻调查；各种岗位上的警员都在压力的驱动下坚守着自己的职责，维持着铜州城的基本秩序，让这座城市不至于彻底堕落。这样看来，他们似乎是铜州城里最为纯粹的群体。

    正因为如此，在城警署工作的这些日子给乔深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他有些羡慕城警们每都有压力和目标、不至于让自己在这座城市里迷失的生活；所以，他对在这里工作的这些日子竟然有些不舍。

    但无奈的是，今之后，他必须抛弃“古衡”这个假身份了。

    虽然在今的行动结束之后他依旧可以回到城警署继续工作，但这种行为显然存在着巨大风险。总部大厦遭到敌对势力潜入——这件事情的发生足以让宁芯集团对城警署展开严厉清算。如果乔深留在城警署，他必定会被宁芯集团的抓住马脚。

    因此，为了确保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乔深必须在行动结束之后彻底消失！

    到达车库楼层之后，乔深等五人坐上了一辆提前准备好的警用治安冲锋车。随后，林征陌驾驶着冲锋车向宁芯集团提供的接头地点出发了。

    在路上，大家起初全都一言不发，默默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观察着窗外。庄重严肃的氛围如同要共同赴死一样，让乔深不免感觉到有些紧张。

    这样的氛围维持了很久之后，驾驶位上的林征陌终于忍不住了。

    他闷闷地向叶茜问道：“队长，左元修我们这种行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事成率微乎其微，是真的吗？”

    没等叶茜回答，七程抢先骂了出来：“我，你刚刚在左元修面前不还挺胸有成竹呢么，现在怎么就怂了？别在这瓦解大家的军心。”

    “谁他妈怂了，你丫才怂了，我随口问问而已。”林征陌狡辩了一句。

    “别废话，好好开车。”叶茜终于开口道，“关于今的行动，我们做好的计划基本是严格周密、可行可靠的，大家不用担心。至于今这事儿能不能成，就看你们能把这套计划执行到哪个程度了。”

    没想到，林征陌竟然丝毫没有收敛，沮丧道：“你确定吗？我怎么觉得这套计划里明明有许多不确定性……哪儿哪儿都是情报空缺，全都需要我们随机应变啊。”

    “这么大的单子怎么可能没点儿难度。”七程有些生气地冷哼了一声，“这要是个谁都能干的事儿，我们还会给你开出这么高的价钱？”

    林征陌没有回应。这时，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连潼插嘴道：“我们这套计划的难度确实不低；但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还是有希望提前发现目标位置。我有一种预感：藏在宁芯大厦里的那只‘空鬼’并不是一道阻碍，反而不定能为我们提供一些帮助。”

    “我也研究过这个问题。”叶茜点零头，“如果利用得当，‘空鬼’能帮我们转移宁芯集团人员的注意力，给我们制造出更大的活动空间。但前提是，我们必须先保证自己不会被那玩意注意到，不然够我们喝一壶的。”

    “不管怎么，今这次任务的难度的确很高，但我们手上的牌也并不少，你子就给我放心吧。人家‘古衡’第一次干这种活都一点也不紧张，你一个老油条在这儿打什么退堂鼓。”连潼伸手拍了拍林征陌的肩膀。

    林征陌沉默着没有做声，似乎正在消化连潼的鼓励。

    然而，坐在后排的乔深却焦虑了起来。

    他之前并没有像林征陌一样表现出担忧，只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没意识到今这次行动的风险性而已。

    但经过林征陌刚刚的警觉，他也渐渐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这个由叶茜和连潼制定出来的行动计划中的确有着许多的不确定性。

    虽然已经能大致确定陆堪怀的遗物存放于一个特殊的库房里，但他们对这个库房的真正位置一无所知；这就意味着，他们进入宁芯大厦之后必须从头找起，偷偷调查出这个客房的位置。与此同时，他们还要应付宁芯集团派给他们的任务——调查宁芯大厦内的“空鬼”袭击事件；这意味着他们的所有行为将全程处于宁芯集团特工的监视之下。

    在刚收到这份行动方案时，出于对叶茜、连潼这两名铜州城资深地下佣兵的信任，乔深并没有发觉到有什么不对；但在仔细思考之下，他却发现这份行动方案虽然具备一定的可行性，但难度却极高，而且需要大家在整个过程中随机应变，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在没有线索的前提下从一栋将近200层的巨型摩楼里寻找一个的库房，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怪不得原本还信心满满的林征陌，到了路上却突然怂了起来。这似乎他今是第一次带脑子来上班，因此才发现了问题。

    想到这里，乔深愈来愈不安。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叶茜他们藏了更有效的行动计划？

    还是，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工作水平？

    又或者，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渗透进宁芯集团根本不是为了陆堪怀博士生前的那些研发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