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周广白对自己的发言并不意外，乔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试着反问道：“周总长，你也明白海西集团并不一定是使徒危机的罪魁祸首，对吧？”

    周广白顿了顿，不置可否。

    “乔深队长，我想先听听你的理由。”

    于是，乔深略加思考，出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我在图贺迁的电脑里发现的邮件，只能证明图贺迁的身体中出现了形似使徒菌丝的‘寄生虫’，但无法证明图贺迁最后变异成为了使徒；其次，就算‘使徒’这种生物确实是由于海西集团的影响所产生的，这也无法明使徒所做出的攻击入侵行为也是被海西集团所操控的。总之，我们实际上没有掌握任何证据证明海西集团犯下了罪校”

    听了乔深的回答，周广白点零头，表示赞同。

    “乔深队长的感觉很敏锐，我们两饶想法很接近。”他若有所思道，“事实上，根据我的猜测，图贺迁根本没有变异成‘使徒’。”

    “为什么？”乔深有些好奇。

    周广白笑了笑，解释了起来。

    “从图贺迁发出的邮件中来看，导致他出现生理异常的海西集团‘飞升’序列生物工程产品属于一种高端产品，尚处于内测阶段；可海西集团的研发数据管理极为严格，未上市的在研产品是不可能流入民间的，只有一种例外——向自己的股东开放顶奢级产品提前试用。所以我有理由猜测，所谓的‘飞升’序列产品价格极高，普通人是接触不到的，只有图贺迁这种身价百亿、资本雄厚的人才有机会使用。”

    “确实。海西集团的回信里也证实了这一点——他们将使用了‘飞升’序列新产品的客户视为VIp用户群，并会向他们提供最高优先级的售后服务。”乔深点零头道。

    周广白继续：“可我们知道，铜州城内实际存在的使徒个体数量已经达到了上千只。它们不可能全都是资本雄厚的富豪——铜州城里没有这么多富豪。如果这上千只使徒都是人变的，那就意味着铜州城近期发生过一次大规模的人口失踪案；但事实上，我们没听到过任何相关的消息。有上千名市民失踪、舆论上却没有任何波澜，那只有一种可能性——这些失踪者必定都是默默无闻、没人关心的底层流民。”

    “我明白了。”乔深恍然大悟，“这足以明，人类变异成‘使徒’，并不是海西集团的所谓‘飞升’序列产品所诱发的。”

    “是的。但我们不能排除这两者只见存在某些关联——毕竟图贺迁所描述的‘飞升’所带来的不良反应症状，的确很像是使徒菌丝的样子。”周广白补充了一句。

    “如此来，海西集团与‘使徒’之间的联系更加微弱了……”

    乔深思索了片刻，随后不解道：“周总长，那你为何要支持联合防御同盟对海西集团实施武力制裁呢？”

    周广白沉默了半晌。

    最终，他看着乔深反问道：“乔深队长，你了解海西集团多少？”

    乔深毫不迟疑道：“一个军用科技研发、武器装备制造和军事服务公司，铜州城里的四大巨型财阀之一；主销产品包括军用义体、个体增强类植入体、线性框架、枪支弹药、重型装甲载具、军用外骨骼机甲等等。虽然近些年的业绩表现很差，但资本总量却依旧名列前茅。现任总裁叫易维，是个低调的女魔王。”

    “这些都是表象。”周广白摇了摇头。

    乔深没有回答，等着周广白做出解释。

    只见周广白叹了口气，缓缓道：

    “海西集团是一个里里外外都涂满了鲜血的罪恶群体。他们自称科技公司，但本质上依旧是个军事企业，他们的一切产品都在为杀戮服务。它看似低调，实际上却暗中挑起了过去一百年之间的多次公司战争。在每次战争之中，他们都会毫无底线地向平民倾销武器，导致了一次又一次惨烈的人口缩减；而在和平时代，他们同样会为了武器产品的销量而在城市里挑起大量群体仇恨和武装冲突，导致铜州城永无安宁之日。”

    到这里，周广白从座位上起身，来到窗前望向了市中心的方向。

    他继续道：“此外，海西集团还借助几次公司战争大发灾难财，鲸吞了铜州城里接近一半的商业资本，并利用自己的产业影响力‘奴役’了海量的人口。图贺迁就是一个海西集团的缩影——他依靠自己继承的海西集团股份、以及和海西集团紧密联系，在南平区拥有9栋超级摩大厦，利用高昂房租将数十万名公寓租户踩在脚下压榨，导致这些人一辈子陷在极度贫困的深渊之底，几乎永无翻身之日……你，这种群体有必要从我们的城市里清除吗？”

    听完周广白的解释，乔深心中一凛。

    由于近些来使徒大规模入侵频发，因此他目前的思维依旧局限在抵抗使徒危机、保卫城市安全的这个层面上。

    但没想到，周广白的眼光竟然如此超前，已经开始考虑更长远的事情——清算巨型资本，改变铜州城的战略局势了。

    他点零头，向周广白坚定的：“我明白了，周总长。利用‘使徒’事件只是一个借口，最重要的是借这个机会彻底铲除海西集团，在铜州城里再造一个清朗的环境。”

    “谈不上再造，毕竟铜州城历史上从来都没有过什么‘清朗’的环境。”周广白淡淡一笑，“更何况，导致铜州城的空气如此浑浊的怪物，可不仅仅是海西集团一个。”

    乔深明白周广白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导致铜州城的空气如此浑浊的怪物”，不仅有海西集团，还包括了宁芯集团、火灵集团、飞医集团等巨型公司。

    不过，由于城防署如今已经和宁芯、火灵等公司组建了联合军事同盟，因此周广白暂时不便于公开出这种话。

    但乔深知道，所有的手上沾满了鲜血的资本，都是迟早需要清算的罪恶者——

    否则，铜州城的黑夜将永远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