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来这里干嘛啊?还阴魂不散了?”
“呵呵,我也住在这里。”
林里看了看旁边的床铺,可不就是有人在住嘛!
齐站长在护士的搀扶下缓缓的挪到了病床旁边,小心翼翼的坐下,随后又小心翼翼的躺下。整个过程看起来就像是一部被0.25倍速播放的默片。
小护士是个见过世面的,搀扶齐站长的同时,两只眼睛不时的飘向林里,一点儿羞涩的表情都没有,弄的林里无语至极。
“好了,37号病人,小心躺着就是了。要是撒尿,就撒到这个便盆里。”
小护士考虑到齐站长下地起夜不方便,从床底下拿起一个夜壶duang的一声墩在了齐站长床头旁边的床头柜上。口子还正好对着脸。看起来有点儿恶心。
做完这一切,又将眼睛看向林里。弄的林里更加紧张了。还以为她要干什么呢!
“38床的,帮着点儿37床。他比你伤的重。”
“重?”
林里上下打量了一下全须全尾的齐站长,疑惑的问道。
“他哪里重了啊!我怎么看不出来?”
“唉!他的腰扭了,肋骨也断了四根儿。”
“啊?腰扭了我知道。这肋骨是怎么断的啊!”
“唉!我也不知道啊!问他他也不说。行了,夜深了,灯我就不关了。你俩都不方便开灯。”
小护士说完话,就一溜烟儿的走出了病房,还贴心的将门关上了。
“哎?齐老哥,你这腰的事情我知道。这肋骨是怎么的断的啊!”大风小说
齐站长哭丧着个脸,一动也不敢动的躺在床上说道。
“唉!我不是跟着他们抢劫列车去了嘛!”
“啊?什么?你和他们去抢劫列车?”
“唉!”
齐站长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将他的遭遇说了一遍。不过他也没有全说,把胖丫头对他蹂躏的好几个片段给剪掉了。让林里听的云山雾罩的,不过大体的剧情还是听得懂的。
“唉!你逞什么强啊!让她骑自行车带你不就行了。何苦要驮着她啊!”
“我也不想的啊!但是她不会骑车。其他人也不想驮她,嫌弃她太胖。”
“啊?那她以前是怎么去的?难道是跑着去,跑着回?”
齐站长嘴巴动了动。总不能说是她非要自己驮着吧!那林里还不得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打听自己和她那点儿烂事儿啊!
“哎哟!疼啊~~~”
林里撇了撇嘴,我都姐妹齐上阵了。还不信你个小样儿能顶得住胖丫头的诱惑。毕竟审美偏差嘛!林里觉得不好看,可是这个年代,胖胖的就是好看。时代审美嘛!
“行啦行啦!我不问不就行了。”
“唉!不是那个意思。算了,都这么晚了,我还是睡觉吧!”
“睡吧睡吧!我忙活了一天了,也得睡觉了。”
两人说完话,就都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狭小的病房里就传出了此起彼伏的鼾声。不过有一个鼾声里老是夹带着一丝丝的痛苦呻吟,听起来挺撩人的。
另一边,被推进手术室的冯挺生无可恋的看着头顶的无影灯,胯下刀子、剪子什么的做着手术,他竟然一点儿心理上的波动都没有。看起来比林里坚强多了。
脑子里不断重复着姑姑检查完之后对自己说的话。
“唉!你这个嗑的有点儿厉害,要摘掉了。”
“姑姑,就不能~~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办法没有,伤的太厉害了。我争取帮你留点儿根儿。”
冯挺哭丧着个脸,都鸡飞蛋打了,我要个根儿干嘛啊!哪个男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开心。可是为了活命,没了就没了吧!风吹鸡蛋壳,屌去人安乐。
走廊里。
听到手术室里传来的隐晦消息,一群小丫头面面相觑。人群里的气氛有些低沉。
刚刚那位像是小头头的女孩儿站了起来,对大家说道。
“这件事情要保密,回去之后谁也不能告诉。”
一群小丫头哭丧着个脸,毕竟这件事情和她们有着极大的关联。
“费红姐,冯挺他~~他~~是不是不能了?”
“唉!”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一群小丫头更加哭丧着个脸,有的已经抽泣了起来。
她们是一个舞蹈团队,正在为即将到来的中秋晚会排练节目。谁知道加班加点练舞的时候,表演厅顶部的吊灯竟然会砸下来,还好巧不巧的砸到了冯挺的头,哦!下面的。
倒也不能这么说,因为意外发生的时候,冯挺最先发现了险情,不畏艰险的冲过去推开了她们好几个姐妹。然后才被砸到的。
本来按照她们这些大嘴巴,不出两天,整个西安城里,人人都会知道冯挺的隐疾。但是此刻,她们默默的发誓,一定要帮他保守这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被叫做费红姐的女孩儿再次说道。
“要不是当时他把我推开,我~~”
“费红姐,你不要伤心,我们也会难过的!呜呜呜~~~”
一群小丫头虽然未经人事,可终究是年纪大了。存在于本能中的东西,也都知道了个大概。自然能猜到冯挺以后怕是没挺了。再加上受人恩惠,怎么能不唏嘘。
“好了好了。要说感恩,我站在那盏灯下面。我是最应该感恩的。你们放心,我会照顾他的。”
“费红姐,我也在下面,我来照顾冯挺。”
“是啊是啊!算我一个。”
队伍里有年纪大一些的,已经听出了费红口中的“照顾”二字的含义。想到那种守活寡的结局,不禁有些退缩。
“行啦行啦!你们别管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团长她们估计该着急了。”
费红一番宽慰,小丫头们相跟着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医院,毕竟明天还有排练。
和费红留下来的,是刚刚那位意识到费红下了某个决定的女孩子。
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坐到费红旁边,包夹住费红的胳膊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俩互相有意思,但是这只是一场意外。我不否定对冯挺的感恩,但是~~你这个决定是不是~~有些考虑的不周全啊!”
费红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刚刚在众人面前一直强撑着,现在她才有勇气流泪。
“我俩本来就在偷偷的谈对象。前几天还约定,等中秋节过了之后就见家长,谁知道~~”
“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吧!两口子过日子不只有相敬如宾,还有~~我们村里有一户人家,也是因为男方伤了下身,那还是在婚后,两人之前还生了个儿子。
但是男人意外受伤之后,那女的守了不到半年就开始~~,最后把个家给闹散了。因为这事儿,那个女人还被戴着写有破鞋的帽子游街了。可她还是死性不改,后来干脆就被下方到最艰苦的地方去了。现在还杳无音信。”
“呵呵。我俩也就是拉拉手亲亲嘴,还没更进一步呢!食髓知味也得先食髓啊!再说了,像我俩这种痴迷于艺术的人,生活中少点儿什么也没什么的。”
“唉!你这么说我信。可是他终究是独子啊!”
费红听了同伴的话,陷入了沉思。
儿子~~是一个家庭里永远绕不开的坎儿。
因为他象征着传承。
安装比较麻烦,但是拆除很简单。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两人急忙站起身要向出来的医生打听目前的状况,就见冯挺一脸生无可恋的被推了出来。
刚刚他做的和林里差不多,都是打的局麻。哎?还都是切除!!!
但是这一进一出之间,一个更强了,另一个却~~~没了!!
真是世事无常。
两女没有说话,默默的帮忙推着冯挺,进到了一间独立病房。
医院里有人就是好。
林里这样的包场病人都只能和齐站长这样断了四根肋骨的病人住一间病房。
但是一个杀鸡取卵的病人却可以住单间儿病房。
被推进病房的冯挺一点儿也没有因为住进单间儿病房而高兴。
要是能让他断肢重塑,让他天天住地窖都行。
费红见安顿好了,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的冯挺。站起来朝冯一刀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走出了病房。
虽然是第一次见冯挺的姑姑,但是既然下定了决定,费红就要主动出击。
冯一刀的办公室里。
“你是说你要和冯挺结婚?”
“是的,姑姑!”
冯一刀烦躁的点燃了一根香烟。
“唉!他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为难自己呢!现实一点不好吗?”
“姑姑!我们是真心的。”
“唉!你们真不真心我不知道吗?可是~~我在这医院里里见多了各色病人,蝇营狗苟、男盗女娼都是能说出来的,至于不能说不出来的~~~。人性是个什么样的我不知道吗?
刚开始的时候都能守得住,可是后来呢?人是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改变的。感情也一样。冯挺现在遭遇这种事,你觉得他不会变吗?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说私房话,久而久之不会变吗?”
见费红正要开口反驳,冯一刀打了个手势。
“先听我说完。不是说你变了感情,而是身体~~它是诚实而又现实的。就拿冯挺独生子的身份来说,你打算怎么办?”
“抱养也不是不行!”
“唉!冯挺的奶奶啊!也就是我妈。解放前的老古董了。冯挺的妈妈也是个老古董。她们不会同意的。”
“可是~~冯挺现在这么个状况,还能怎么办啊?”
“冯挺的事情我已经和你们团长通了气,医院里我也下了封口令。今晚的事情,只有我们几个知道。要是让冯挺的家里人知道了。估计会气死好几个的。
本来冯挺妈妈就生了他一个,老太太就不满意,要不是冯挺的爸爸强硬,估计两人早就分开过了。唉!!头疼啊!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