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里笑着将今天回家路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将家里两个女人逗的咯咯笑。毕竟这种事情真的太少见了。都有成语典故流传后世,就知道这事儿有多离谱。
“行行行。你这也开始在村里交朋友了,挺好的。多和村里的年轻人接触,不说帮上什么忙,就是多个闲暇时间里玩耍的也好啊!正好你爸捎东西回来了,兔子有两只了,那就带两块儿冻豆腐去吧!”
丈母娘就是豪爽,两块儿最起码二斤重的豆腐就给林里放到了篮子里面。
“妈,用不了这么多。还有别的呢!一块儿就够了。”
“别拦着,六个大小伙子才两只兔子,不够吃啊!再说了,这年头儿大家家里都不富裕,别的能有啥啊!估计也就是点儿土豆儿,粉条都少见。我再去拿一把粉条过来,今天晚上你们吃的好点儿。毕竟从昨天开始,你就没好好吃饭。”
林里还要拦着丈母娘。他是挨过饿的,知道这些东西都算细粮了,这么一下就拿出去家里好几天分着吃的东西,他心里不舍得啊!www..cc
不过坐在炕上的淑芬朝他使了个眼色之后,林里就没去追了。等丈母娘出门去了隔壁,林里才问淑芬。
“你呀!就别拦了。妈整天担心你一个男人家憋在家里憋出毛病,早就想让你和村里的同龄人都认识认识了,这次是个机会,妈肯定要全权做主的,你就别推辞了。”
“额~不会吧!我一个大男人能憋出什么毛病啊!这不是还有你们呢嘛!”
“切!你看看同龄人里面,谁家的男人和你似的一天天的憋在家里不出去啊!”
“额~”
啧啧啧,合着在这个年代当宅男也这么不合群啊!
“别呀!那不是咱家里事儿多嘛!我每天忙活完家里的事儿都没有多少时间了。就算出去了又能干什么啊!”
想想也是。这个时代,出去除了聊八卦、晒太阳,好像真的没事儿干的样子。又不是小孩子,还能掏鸟窝、摘果干、玩儿冰凌。
“你傻啊!哪怕出去和人家聊天儿呢!整天窝在家里多不好啊!”
唉!林里知道,女人窝在家里那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男人窝在家里就糟了。
“行吧行吧!我慢慢的往出走吧!哎?我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人给我跑出去开门啊!大嫂走了?”
“走了,今天上午走的。人家那边儿晾好了,不用在咱家待着了。对了,还有大哥特意给你留下的骨头没吃呢!在隔壁碗柜里面呢!”
“晚上就要去打平伙了,还吃什么骨头啊!我空着肚子去,把咱拿过去的东西都吃回来。”
“德行~~”
两人正说话的工夫,炕上两个小的睡醒了。赶着人家揉眼睛、伸懒腰还未哭出来的工夫,淑芬赶紧撩开小被子开始接尿,因为有两个的缘故,忙的手忙脚乱的。
林里想帮忙,但是一路上把自己身上弄的脏兮兮的,就赶紧去洗手去了。
这个时候,丈母娘已经从隔壁过来了。篮子里面除了刚才放进去的两块儿冻豆腐,还多了一大把干粉条。干粉条的表面还放了一瓶白酒进去,恰恰起到了缓冲的作用。甚至还塞了一包烟过来,一看就是想让自己去交朋友的想法。
“妈,酒就不带了。我不喝酒。”
“带着和他们一起喝。你们男人吃饭怎么能不喝酒呢!那多没意思啊!”
啧~林里也是年轻过的。当年一块钱一盒20根的“雪茄”虽然呛喉咙,但是大家也都抽的很有滋味,一块五的塑料袋装酒也喝的挺开心的,关键是能醉人。
见状就没有再推辞。怎么说也是前支书,现副书记的女婿。太小气了反而不符合他的身份了。
“好的,妈,你们吃了饭早点儿休息,我稍微晚点儿回来,你们不用给我留门儿,到时候我跳墙头进来吧!”
考虑到一家子都是妇孺,自己也可能回来的比较晚,墙头也不算高,就打算跳墙头。大冬天的半夜醒来起床开大门,那肯定难受的厉害。一不小心还会被夜里的贼风给吹着了。
“你这孩子,回自己家还要跳墙头,说出去让人笑话。再说了,大冬天的别太晚回来,我们在家不放心啊!还有啊!前些日子才崴了脚,跳墙头摔伤了怎么办啊?回来了可千万得敲门啊!别让家里人担心。”
说话间,丈母娘已经跟在林里身后,将他送出了家门。林里站在院门外看了看四周的墙壁,觉得应该没什么大事儿。就帮着把还没有进窝的两只鸡赶进了窝,用石头堵了个严严实实。见没别的什么事儿了,这才叮嘱丈母娘把大门插销插上,提着篮子朝约定的地方走去。
前文有说过。这打平伙场地和物资缺一不可。所以有出物资的,也有出地方出劳力的。
四脚朝天就是出地方出劳力这种。毕竟是个馋鬼,这年头家里都不富裕,所以他老是争取用付出换回报。而且珍惜每一次掌勺的机会,磨练出来比村里不少主妇还要好的厨艺。
而吃饭所在的窑洞,正是四脚朝天家前两年刚挖的两孔新窑洞,以为村里中心地带没有地方的缘故,所以只能往外了挖,四周还较为荒凉,空地不少,想扩建那也就是付出劳力和饭食的事儿。一看就知道是家里给他备着娶媳妇儿用的新房。
因为提前约好的缘故,栅栏门并没有关。进了小院儿,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如缕。林里四周打量了一下院子里面放着的半院子柴禾之类的杂物,就知道这里暂时只作为仓库之用。放着一些不值钱又不担心人偷的杂物。
和没关的栅栏门一样,房门也没有关。而且进门路过的地面上,还能看到点点殷红的血迹,一看就是刚才收拾兔子的时候留下的。
等进了房门,外间空荡荡的没什么家具,只有一些用木棍、小片的木板搭起来的几个平台充做柜子用。表面粗糙不说,还落满了灰尘,而灰尘之上还放着两张展开正在晾干的灰色、黑色兔皮。
走进里间,剁骨头的声音越发响亮,震的人耳膜疼。一看就知道是个只会用蛮力的家伙在那儿干活儿。也不知道今天能吃到多少骨头渣子,看来一会儿吃肉的时候要小心了,别一不小心把牙齿给嗑了,要知道这个年头儿可没有几个牙医。更别说没有那么高明的牙齿修复技术和材料了。
“哎呀!林里哥来了。”
因为平时没怎么居住的缘故,窑洞里并没有烧火。房间里虽然不怎么凉,但哈出气来还是能看到淡淡的白色水雾。在这样的环境下,脱了外套待的时间长了明显受不住,很容易着凉染病。所以屋内的几人都穿的紧实,和在外面赶路也差不多。
而此刻,四脚朝天正在炕沿边放着的一块儿木墩上,用一把柴刀将两只兔子剁成半个火柴盒大小的块儿状。这是为了分肉的时候能分的更加匀实,也是为了吃起来数量多一点儿,不至于猪八戒吃人参果,一块儿肉三两块儿就吃的见了底。
因为怕衣物沾染上油渍血水的缘故,四脚朝天将手腕上的衣袖拉的老高。在这样昏暗的黄昏时刻,林里竟然能看到他手臂上因为血脉不畅而变色鼓胀的血管。也不知道勒的难受不。
而其他几人显然比林里过来的要早。有给土豆削皮剜块儿的,有用土豆淀粉挖海贝儿的,也有在那里摘菜洗菜切萝卜的。虽然手里的活儿各不相同,但大家都没闲着。
甚至还能像妇女们凑在一起做针线活儿似的,不停的八卦着十里八村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不时发出一阵哄笑或者叫骂。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这样的境界太高,好几位都没这个条件,但是借别人的过来口花花一下显然是可以的。就是别传出去让人家知道了。
“嘿嘿。我回家放下东西就来了。你们都挺早的啊!”
林里打了招呼,将篮子放在炕上,开始一件一件的往外掏东西。
一瓶酒先拿了出来,几个大小伙子正要打招呼,但此刻都没说话,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里将酒放到了炕沿靠里面的地方,不争气的咽着口水。
“啧啧,有酒?哎呀!今晚这个平伙打的好啊!谢谢林里哥。”
“哦~~我已经一年多没喝过酒了。想偷喝老头子一酒盅,结果人家藏的深,我找不到啊!”
“哈哈哈,林里哥大方,今天沾林里哥的光了。”
几个小伙儿一看到那无色纯洁的带着点点酒花的液体,瞬间丢下了手里的活儿,一个个的争相过来将酒捧在手里,诉说着自己的“思念”之情。
“行了行了,看看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小心别打了啊!”
成虎严肃的“呵斥”了众人一句,顺势将酒从别人手里“抢”了过来。大家还在发懵,结果成虎抱着酒瓶子就亲了一口,脸上那谄媚思念的笑容看得人发恶心。
“哎!干嘛呢干嘛呢!看看你那个恶心的样子,别把里面的酒给污秽了。”
“就是就是。你那个贱样儿太恶心了,快把我的小酒酒放开。”
“啊!我忍不了了啊!”
被成虎这么一撩拨,大家瞬间被点燃了情绪,将酒和成虎围拢在了中间,你争我夺好不热闹。
林里笑笑没说话,继续往外掏带来的东西。
所以等大家吵闹了一会儿后,才发现炕上放满了好东西。
“哎呀!冻豆腐,我最喜欢的冻豆腐啊!”
“还有粉条儿,啧啧,这么一大把,今天能吃爽了。”
“行了行了,都别叫唤了。没看到林里哥进来之后你们都忙着看东西,冷落了人家了!人家可是第一次来,我们得客气才对,不能这么粗野。”
大家虽然被成虎刚刚涮了一次,可和林里还是不大熟悉,更何况成虎说的在理,所以纷纷压制下了情绪,变的乖乖的。
正打算和林里打招呼,谁知道成虎一个闪身,趁大家愣神的工夫,将炕上被冻豆腐挡住的一盒放在不怎么起眼位置的香烟给拿了起来,快速的装到了口袋里。随后趁着众人傻愣愣的时候,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哎呀!这个孙子,就会干这事儿,快把他追回来。”
“呀呀呀~~站住,你别跑~”
说话间,小伙儿们一哄而散,都急匆匆追了出去。到底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还带着小孩子气。
见一屋子小伙儿跑了个干净,林里也不气恼。见两只兔子都剁完了。林里将冻豆腐放到了木墩上,用菜刀尝试着切了一下,竟然刺棱一声切了下去。
倒不是冻豆腐化了的缘故。而是切冻豆腐也有技巧。
冻豆腐刚拿出来的时候,放在室内自然融化,然后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后,用刀切是最爽利的时候,冰凌消融的酥酥的,不用费多少力气,没有太多消融下来的水分,也不会太难用刀。而且更容易切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切忌刚取出来的时候直接泡在水里,或者用流水冲刷。那样的话内里冻的会更加结实,不容易切下来不说,用的蛮力大了,还容易卷刃,损坏菜刀。而且还会大大延长冻豆腐消融的时间。
林里他们一路上走了那么长时间,一群人坐在后斗上隔着干草捂了一路,而且今天天气不错,大太阳这么一晒,所以这个时候正好是冻豆腐最好切的时候。
林里用刀噌噌噌三下五除二,将冻豆腐切成了麻将大小的块儿。虽然涮火锅的时候冻豆腐切的薄一点儿好熟,方便吃。但是做炖骨头,还是要厚一些,煮出来不容易烂,还入味儿。考虑到东西不算多,又都是吃死老子的半大年纪,林里特意切的小了一些,分量没多,但数量又上来了。
做完这些,林里看了看洗好了的白菜帮子。正好一并切了算了。也不知道几个混小子跑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