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里一点儿东西没买,结果成虎、大口袋他们丢过来的东西,没过一会儿就被装饰成了一个挂东西的架子。这也太欺负人了。
“林里哥,今天大丰收啊!你咋不进去买点儿东西?”
“废话,都说了不是我负责家里的采买了,你小子怎么这么快就给忘记了呢!”
“嘿嘿,这不是刚才买的太尽兴,把这茬儿给忘记了嘛!”
说是大采购,但没有什么票据,像布匹之类的东西根本就没法买。让他们直接买不需要布票的成衣,他们还舍不得花那个冤枉钱。所购买的东西集中在了什么万紫千红、盐、糕点之类的东西上了。煤油倒是也不错,但家里有电用了,身边又没有瓶子,只能含泪错过。
“唉!今天你们商量商量,派个代表和队长说说,能搞点儿布票什么的出来多好。还用得着今天这样,挤了半天就买了这么点儿东西出来。还有啊大口袋,你小子一下买了五斤盐是个什么意思?打算把自己腌起来当咸鱼吗?”
“林里哥,马上就要到腌咸菜的季节了,买点儿盐回去不是正合适嘛!都省的我娘抠抠索索的舍不得买盐腌咸菜。你是不知道,我家的咸菜吃到冬天还未结束,就已经发的有点儿酸了。每年不得不拼着命的赶紧吃咸菜,就怕后头的时候变味儿吃不下去了。”
唉!咸菜都吃不爽,这日子过的。
“那就腌点儿酸菜吃,咸的咱不吃了,直接吃酸的。”
“咦~~还是酸了吧!也不知道我娘什么手艺,做出来的酸菜一股子脚臭丫子味儿,和别人家的酸菜比起来那就是天壤之别。”
“哈哈哈,你也不怕我们和你娘嚼舌根?”
“切!这有啥怕的啊!我们一家人都这么说。我娘也知道这是事实,可不管自己怎么改,就是改不了,发挥一如既往的稳定,她为此苦恼了很久也没办法改变现状。”
“你们可以找腌咸菜好的帮忙啊!这又不是个什么大事儿。谁家到了腌咸菜的时候不是喊上几个人一起干活儿啊!大老爷们儿就不是干那事儿的人。”
“找了啊!步骤方法都是别人实际操作,可不管怎么改,就还是那个味儿。唉!所以我买五斤盐也是现实需求所迫啊!”
“不会是腌菜瓮里面让谁偷偷把臭袜子给丢进去了吧!你们家确定没有得罪什么人?”
“要不就是你们吃饭的时候脱鞋上炕盘腿,就着臭脚丫子味儿吃肯定有味道啊!”
“去去去,你才脚臭呢!咱们一起睡大通铺多少天了,我有没有脚臭,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成虎挠了挠下巴,大口袋说的是实在话,他除了出汗多捂的比较厉害的时候有些汗味儿,洗洗就好了。还真的没有脚臭味儿。
“你没有,不代表你们家里人没有啊!”
“对呀!林里哥没说我还没想到这茬儿,差点儿让你给蒙混过关了,说,你们家里人肯定有脚臭的吧!”
“有啊!那肯定有。但是我好几次端着酸菜去院子里面吃,味儿还是那么浓郁。这肯定和脚臭没关系啊!”
大口袋都自学成才了,竟然知道单一变量对比。
“会不会是腌菜瓮里面的老汤坏了啊!倒出来清理一下换新的啊!这样下去怎么能是个事儿。”
“舍不得啊!那都腌了多少年了,里面的盐都不知道攒多少了。不过我这次买盐回去,情况肯定会改变的。”
“对了,我比较想知道的是你们这么嫌弃你娘腌制的咸菜,你娘就不生气吗?”
“怎么可能没生气呢?不过次数多了也就那样吧!毕竟她自己也觉得味儿不好,每次腌出来都是逼着我们来吃,而且每次都把酸菜端的离她远远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臭豆腐摆在炕上了呢!”
林里当年看电视剧特别馋主角儿吃的臭豆腐,经过数次的要求,家里头终于在某一年的春节买了一玻璃瓶的王致和臭豆腐。
满心欢喜的打开,看到的是里面墨绿色的汤汁儿。然后就是扑面而来的臭味。没吃过这玩意儿的人第一次接触,总觉得那就是发酵了的茅坑。
“哈哈哈~~那你们一家子可够惨的啊!哎?做辣白菜怎么样?那玩意儿味道应该不错吧!”
不过也只是相对某些人来说,怎么也是莞尔小国国宴上出现过的东西。虽然人家的物产匮乏了点儿,锉子里面拔将军选出来那么一个,但好歹也是上过国宴的啊!
“咦~~还是算了吧!最主要的问题是调味料凑不够啊!辣椒、大蒜什么的需求又多,有腌菜时候用的那么多调料,怎么吃也比做白菜强啊!再说了,咱村里几乎没人家做那玩意儿,手艺不行不说,做起来还挺麻烦。还是安安心心的吃窖藏白菜吧!尤其是白菜心儿,生着吃都是绝世美味。”
“你一说到窖藏,我竟然想到了白酒。话说咱们忙活完了,回村里再打个平伙吧!好久没有一起聚过了。”
“打平伙,拿什么打?又不是狩猎的季节,没啥吃的啊!而且马上就要收秋了,你小子就是闲下来也别急着吃吃喝喝了,回家睡几天休息一下才是王道,要不然根本扛不住。”
几人提溜着东西,吹着凉爽的晚风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逛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巷子口。
一个鬼鬼祟祟,东张西望,双手捂着鼓鼓囊囊上衣,应该是揣着东西的猥琐老汉就悄悄凑了过来。
“哎!几位,有好东西要不要啊?不要票。”
这人突然出声,吓了林里一大跳。还以为是卖光盘的呢!
“啥呀!”
林里还没反应过来,想拦一下来着,但是大口袋听完就搭了腔,这家伙社会经验就是少。你别理他走开就是了,要是搭理一次,那就完蛋了,肯定会追着你喋喋不休,跑都跑不掉,和牛皮糖似的。
“好东西,这里人多眼杂,咱们进去看。”
大口袋兜里正好有俩钱儿,膨胀的不行,听到不要票就动了心。
林里见他似乎有些意动,急忙拽着这小子的上衣下摆拽了拽,想提醒他不要随便听信陌生人说的话。谁知道这小子现在想的都是人家怀里揣的是什么好东西,就想扒开看看,哪里能感觉到林里的暗示,抬腿就跟了上去。
成虎显然也是个社会阅历不足的,但是对这种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有着天然的警惕。反应迟钝了些错过了第一时间阻止,但也看向了林里,显然是想商量一下咋办。
可无奈大口袋被那人领着走的实在太快,商量的机会都不给两人。歪头示意了一下,只能跟着上了。
虽然是夏天的末梢,但这会儿还没有全黑。但这种情况也是最不好的,这年头儿人们肉食吃的少,得青光眼几乎是普遍的。就和黄昏时分开车似的,开灯不顶用,可不开灯又看不清楚,这种感觉最让人难受。
两人在后面跟进小巷,一连走了百十来米还没有看见前面的两人有停下来的意思。再看巷子口,蜿蜒曲折的路况,几个拐弯儿之后都看不见了。
“靠!快走两步追上去,别让那猥琐老汉再往前走了,谁知道他心里头藏着的是什么坏心思。”
“嗯!”
说罢!林里成虎急忙加快脚步,不过还是刻意压制着声音往前跑。就在两人快要追上去的时候,从一处衰败院落里面突然冲出来两个带着棍棒的家伙截断了林里他们的来路。而在几人对面,也有两个带着棍棒的家伙拦在路中间。
前面还被那猥琐老汉拉着的大口袋视线一直盯着人家鼓囊囊的衣服,如果不是性别一致,都要被人怀疑是这小子盯上人家的肉身了呢!那神情猥琐的一塌糊涂。
直到那老汉停下来之后依然没有发现前后发生的变化,反而犯贱似的抬起左手,伸出中指朝人家鼓囊囊的位置戳了一下。
“后生啊!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嘿嘿,想。”
“那我就给你看看。”
猥琐老汉衣扣都懒得解,直接从上衣下摆伸手进去往外一拽,一件破衣服就这么被拽出来抖搂开了,那明明就是一件虫吃鼠咬破皮烂袄。鼓囊囊的位置也立马变的空荡荡平坦了起来,看的大口袋一阵无语。不过一想到刚才这猥琐老汉说这是好东西,自然不敢认作破衣服,不确定的开口道。m..cc
“大爷,您这是啥呀!看着像破衣服啊!还是修补不了的那种,这是好东西吗?”
“说啥腻嘛!这怎么能是破衣服呢!这可是我家的传家宝。”
猥琐老汉闻言很生气,毕竟他们家的‘传家宝’被人认成了做抹布都嫌弃的破衣烂衫。
大口袋面孔皱巴巴的,挠了挠头,盯着猥琐老汉的传家宝看了几眼,又抬头一脸不解的看向猥琐老汉。
“大爷,我瞅了半天,您这就是破衣服吧!哪有人家的传家宝是破衣服的啊!您不会是和我开玩笑玩儿闹呢吧!”
“嘿嘿,后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别看这衣服看起来破,但也正说明它留存的时间长啊!让那识货的人看到了,非得称赞一句好东西。
话说这是我家祖上传了八代的‘火灵单’,你别看它薄,也别觉得它破旧。要是冬天的时候穿上这件衣服,哎呀哎!我和你说啊!数九寒天露着肉,一点儿都不冷,那叫暖和的呀!白天出门如同夏日,大半夜睡觉都得出一身的热汗。汗流浃背知道不?就那个感觉。”
“大爷,您和我逗闷子呢吧!大冬天不穿棉衣、皮裘穿这玩意儿,那能热的了吗?这上面都是破洞,露着肉,关键是还发霉了。”
“哎!你算是问对人了。我爹传给我的时候我和你的反应差不多,可是后来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就信了。”
“哦?这里面还有故事?您快点儿讲讲。”
猥琐老汉好似后世穿越过来的一般,买东西竟然还知道赠送一个故事,还是个高端的销售。
“咳咳~~话说当年我爹是地主家的长工。”
“大爷,我打断一下,您家里都败落成地主家的长工了,先不说有没有传家宝传下来,就说这家庭条件,还能传下来八代吗?人家富人都富不过三代呢!要是穷人,估计早就绝户了,还八代,您唬我呢!都跌到这份儿上了,把这宝贝卖了翻身不好吗?还往下传?我不信!!”
故事已经卡在喉咙上的猥琐老汉闻言,一口唾沫差点儿没咽下去,肚子里头有气,顶的。
“咳咳~~后生啊!我和你说,当年我祖上富裕着呢!良田千顷,房屋百间,底下养着几百号儿的奴才,那签契约的长工不老少,佃户那就更多了。
就咱们现在这一片儿,那都是我家里的。但是~~唉!!我爷爷他们那个年代,不是流行福寿膏呢嘛!一家子就这么抽上了,沾了毒,什么黄啊赌啊的就都跟上了。到了我爷爷那辈儿~~”
“大爷,这福寿膏就是鸦片吧!赌应该就是赌博。但是这个黄是啥?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啥意思啊?”
猥琐大爷被大口袋的清纯震惊到了。这小子络腮胡子都长出来了,怎么还这么不晓事儿,雏儿也不用连这个都听不懂吧!他的小伙伴儿们就没有谈论过这种话题?
其实这都是拉煤弄的。要是以前的大口袋,黑那是自然的小麦色,健康着呢!正面看上去就是个青涩的好少年。
经过这么长时间风里来雨里去的跑运输生涯,不光是太阳晒的厉害,那煤面儿扑脸之后又洗不干净,久而久之,整个人就蒙上了一层黑灰,变的黑黢黢的,外表年龄一下就上来了。也怪不得猥琐老汉把他当成心智成熟的成年人。
“额~~这个,咋说呢!通俗点儿讲,就是找娘们儿!出去玩儿,嗯对,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