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快说吧!我都等不及了。”
“哼哼!想当年我们家里也不算穷,有手艺传家的。但是无奈你师母当时心里头有喜欢的人啊!对我们家提亲的想法那是嗤之以鼻。两家大人都同意了,她就犟的驴似的不同意。”
“后来呢!”
“后来两家大人还以为没戏了呢!总不能违背妇女意愿吧!但是我不这么想啊!俗话说烈女怕男缠。从那天之后,我每天早早起床,脸都顾不上洗,就去他们家担水、扫院子、出驴圈、喂猪、喂鸡,就差掏茅厕了。反正什么事儿活儿都干,什么活儿都能干的好。
刚开始她看见我这么干腻歪的慌,也往外赶我,但是我这人脸皮厚啊!就赖着不走,你过来赶我,我还能趁机和你多接触一下呢!何乐而不为啊!结果时间这么一久~~”
“你俩就好上了?”
“呸!刚才都说了,她犟的跟驴似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我给俘获了芳心啊!要真的那么心软,我父母带着媒婆上门的时候事儿就成一半儿了,哪里还用在这里给你们讲故事啊!”
“小泉别打嚓!正听王师傅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呢!”
“嘿嘿,下面就有意思了。时间一久,人家就习惯了我的存在,看见我就和没事儿人似的。”
“哦~~我明白了,你就是长时间的在她眼前晃悠,结果她对你的存在习以为常。等到你突然有一天不来的时候,她反而担心起了你。心里头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似的,整天魂不守舍,等你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你在她心目中是那么的重要。我说的对不对啊师傅!”
林里都傻了!小泉这家伙要是改行写小说,还有他什么事儿啊!
“都说了不要打断不要打断我说话,你小子怎么老是不听呢!就你这样儿,活该你没有漂亮对象。”
“师傅我~~”
“停停停,别我我我我的了。先听我说。”
“结果时间一长,周围人都把我理所当然的当成他们家已经内定的女婿了。哈哈哈~~你们是不知道啊!当她听说这个传言的时候,回家里大肆发了一通脾气,还要赶我走。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你被她打了一顿,然后她出于人道主义给你疗伤。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声炸雷从天而降,她惊慌之下,一头就扑进了你的怀抱。然后你们俩~~”
“停停停。老子是给你讲爱情故事呢!不是让你小子添油加醋给我搞黄色。再说下去都够的上判刑了。”
“嘿嘿,师傅,您继续。”
“唉!那是拿鸡毛掸子追着我打啊!院子小甩不开,又舍不得让她丢人丢到外面去。咱又舍不得还手,把我打的那叫一个遍体鳞伤衣衫褴褛。就这,她也没有表露出一丝的不忍。我当时心里的确是有点儿凉。但是,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她喜欢的那个人闪婚了。”
闪婚这个词用在这个年代,林里怎么听着觉得怪怪的。
“闪婚?”
“对呀!闪电结婚呀!你们不懂这个意思吗?”
“是形容快的意思吗?”
林里适当的猜了一下正确的用法,结果~~
“当然不是了。都带闪了,那肯定是闪电啊!还是小泉深得我心,林里你不行啊!”
“还是赶紧接着说吧!别岔开话题。”
“事儿还得这么讲啊!那男的被追求者哄骗到野外去了,遇上雷雨天,两人都淋雨成了落汤鸡。躲到一处破庙里头避雨,一个炸雷下来之后,把两人吓了一个激灵,就这么抱到一起了。哈哈哈~~”
“额~~他俩,那个那个了?”
“没有。”
“唉!”
小泉提起的兴趣再次降了下去,王师傅讲故事一环一环的勾搭人,真是够缺德的。
“然后呢?这和闪婚有关系?”
“哼哼!然后两人不是抱到一起了嘛!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从破庙的犄角旮旯里面冲出来几个凶神恶煞的正义使者,其实就是那个女追求者的堂哥、表哥、亲哥哥之类的人,把那个小白脸瞬间打翻在地,从他怀里救出了哭哭啼啼的女追求者。正义使者扬言要治他一个xx罪,让他知道知道正义铁拳的厉害。
如此这般,他父母为了保护他,为了家里头的名誉着想,就捏着鼻子把那个女人给娶了。你师母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傻了。”
“哦~~原来闪婚是这个意思啊!我刚才猜对了。然后师傅你趁虚而入,也闪婚了?”
“呸!我是那种人吗?我即便是,你师母也不是。不过从那之后,你师母心里头没有了这个锚,对我的看法也渐渐改观了很多。直到有一天我生病了没有再去,你师母感觉心里头空落落的,她提着东西去我家探病,我俩这才有了戏。”
“哦~~您这个坚持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了的。这不就是现实版的铁杵磨成针的成语故事嘛!我童话书上头看过!”
小泉师傅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小泉,总觉得这家伙话里有话。但真挚的表情又看不出第二种情绪来。
“啊!对对对。”
林里趁热打铁,给小泉坟头上添土。
“师傅,我承认你的办法很好。但是你讲的故事和我回城有啥关系呢?”
“你傻啊!林里教授给你的办法很简单,就是一个等价交换。你用无偿付出换取别人的好感和感谢信而已。无偿付出是真的,至于你捎带着获得了什么,那都是附带的。我娶你师母的时候,也没带着孩子啊!”
“又不是娶寡妇!还带什么孩子啊!”
啪!小泉脑门儿上被王师傅来了一下,瞬间老实了很多。对他师傅提出来的说法也深思了起来。毕竟回城不是一件容易事,在这里待的久了,人也失去了回去的希望。他甚至看到了一些外地来的知青,和当地人结婚生子定居了下来,回城的希望更加渺茫了起来。眼前的林里不就是一个嘛!
“用这么可怜的眼神看我干嘛!我今天又没有啃骨头,哪里有给你的骨头啊!”
“滚!你才是狗。我就是想事儿呢!”
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结束了,有点儿简短,不如乡村爱情那么常来常往,还部部经典。
三人各自品味着其中所蕴含的意义,一时之间,成天钉钉作响的铁匠铺竟然难得的有了一丝安静的氛围。
正在这时,叮铃铃的声音响起,三人都诧异的看向了砧板那里,结果空荡荡的没有人打铁,几人还以为是田螺姑娘出来烂好心了呢!再回头,才看到李主任骑着自行车过来了,铃铛按的飞起。小泉师徒二人虽然不认识李主任,但认识林里的自行车啊!
“林里,赶紧的,回公社。”
“现在?”
“对呀!就是现在,赶紧的。事情紧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被李主任这么一催,林里也慌了神。他就不是个能处理紧急问题的人选,循序渐进还好。
“林里,有事儿你就先走吧!咱们改天继续聊天。”
“啊对对对,单位的事情重要。”
“那好吧李主任,咱们走吧!”
林里走了两步,回头见李主任单腿落地撑着自行车站在原地看着林里的背影发呆。林里也跟着发呆了起来。
“李主任,事情不是很紧急吗?咱们走呗!”
“嗯?什么意思?”
“上车啊!你没看到我朝后座努嘴吗?这么明显的暗示你看不明白?”
林里诧异的抬手指着自己,这才多长一段路啊!至于坐上他的副~后座儿吗?
“赶紧的,再不上车就晚了。”
“哦~~好的好的。”
在李主任的催促下,林里战战兢兢的爬上了后座。但李主任扭头诧异的看着林里,似乎不满意的样子。
“李主任?干嘛这么看着我?”
“人家坐后座不都是侧着坐吗?你怎么骑上来了。”
“啊?坐后座就要侧着坐吗?还有这样的说法?”
“那是,你看看人家电影里面那些个女的,不都是侧着坐嘛!”
“你也说了,那是女的。可我是男的啊!你看电影里面有男的坐自行车是侧着坐的?”
“好像没有。”
“肯定没有,侧着坐也太娘了。李主任,咱们的事儿不是挺急的吗?还是赶路吧!”
“啊对,还要赶路。坐稳了啊!我要出发了。”
“出发吧!我抓的紧着呢!”
李主任确定林里坐稳后,双脚蹬地助力了两下后,一脚踩上脚踏板,自行车嗖一下就冲了出去,把本就紧张的林里龇牙咧嘴的还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把骑车的李主任弄的分了心。
距离短,又这么快的车速。李主任没蹬几下脚蹬子,就到了公社。林里本来都做好下车的准备了,结果李主任非要骑进去,还特意贴着路边儿走,美其名曰:磨练技术。
“您才刚学会骑行,还不到磨炼技术的时候呢!”
“唉!不行了啊!昨晚上骑车回去后,你嫂子她想坐后座的很,结果我不敢带她,为此我俩还闹别扭了。后来商量买车的时候,情绪才好了过来。”
‘然后她就好生奖励了你一次?’
林里心里头这么说。这就和夫妻二人讨论中了五百万怎么花,半夜吵架报警让评理似的。但人家两人都是受益者,还增进了夫妻感情,自行车也太重要了。只是把林里当做练习带人的工具算怎么个事儿啊!
“李主任,咱们今天忙啥啊!”
“打电话!”
“打电话?”
“对,就是打电话。前几天不是闹玉米红蜘蛛病了嘛!虽然发现的及时,解决的也及时。但上级单位知晓情况后很担心今年秋收的产量,所以开了个会后就下发了统计的通知,这不,咱俩的活儿来了。”
“一共也就十几个村吧!”
“不是十几个,而是二十三个。每个村都要打电话。唉!刚开始接触电话的时候,总是能想起电影里面那些打电话的场景。尤其是把手放在摇柄上那么一摇,喂喂喂的大声喊着说话。要是在战场上,还有炮火连天的背景音。但是接触到后这种想法就变了,打电话多了耳朵疼,喊的嗓门儿也难受。”m..cc
现代社会,打电话还伴随着炮火连天的声音,肯定是上演了小日的剧情片。
“所以就带我来了?”
“嘿嘿。这不是带你体验一下打电话打腻歪了的感觉嘛!怎么样?试试呗!”
林里深呼一口气,他又不是没参加过流调,一天两百多个电话,还是和不同口音带着情绪的人,二十三个电话这种,洒洒水啦!
“喂?是林家庄吧!对对对,我是公社,是这样的,需要你们抓紧时间统计一下受灾的面积。。。对对对,就是那个劳什子玉米红蜘蛛病。好,弄好了给我回个电话啊!”
“喂?是作头吧!我是公社啊!是这样的~~~”
一连十个电话打下来,林里的嗓子都冒烟儿了。灌了一口李主任晾凉了的白开水,这才缓解了一下喉咙的不适。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啊!不光是打电话的时候要喊,听电话的时候还得忍受失真杂音超标的听筒里发出的声音,差点儿没把耳膜给震裂了。这年头儿的电话真是落后。
“怎么样?不好受吧!你才打了十个。用时超过四十分钟。”
“咳咳~~还凑合。要是加把劲儿,剩下的也不是不能一口气做完。不过还是劳逸结合的好。”
“那你就先休息一下吧!来来回回重复说一句话,本来就是个麻烦事儿。接下来我顶一下,顺便儿给你打个样。随后还要等电话记录他们报回的数据,那个才叫麻烦呢!”
李主任熟练的摇着电话。因为人家工作时间久的缘故,所以到处都是熟人,三两句连吹带捧,外加闲聊打趣,就把事情吩咐下去了。弄的就和拉家常似的,和林里那种正儿八经的工作语气一点儿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