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年末,太子侧妃吕氏生下一男孩。
根据父皇定下的谱系,朱标为其取名允炆。
转年二月,太子妃常氏被诊断出喜脉,东宫上下一片欢腾。
再一转眼,六月到来。
六月初三日,告别皇爷爷皇奶奶、父王母妃以及一干皇叔和七牛八牛,朱雄英首次出宫。
在舅舅常茂的保护下。
临走之时,皇爷调给常茂两千精兵。
若是换了朱柏他们,对宫外生活十分感兴趣,肯定要掀开窗帘看看。
但朱雄英不同,他身体里住着一个成年饶灵魂,见识超群,对京城景观并不是太感兴趣。
好吧,其实他很感兴趣。
之所以不看,主要是前世看过太多皇帝、王爷、官员在街上被行刺的戏份。
不想因为手欠掀开窗帘,被谁来上一箭。
……
溧水县属应府下辖,距离京城不远。
这便是朱雄英初三才出发、皇帝还只派了两千兵马保护的原因。
半日后,溧水县城到了。
这会儿距离黄昏还有段时间,正是夏季一中最热的时候。
也就是马车里放了冰块,不然朱雄英一定坚持不到目的地。
从马车上下来,舟车劳顿的朱雄英只想赶紧进屋休息。
刚抬步,却见马车两边跪了一溜光头。
“太孙殿下千秋,我等有礼了。”
朱雄英打了个哈欠:“大师们早到了啊,免礼吧。”
“谢殿下。”
一溜光头站起,马上又低头弯腰,不敢直视太孙殿下。
朱雄英一一打量着他们。
嗯……全是和尚尼姑,老到掉牙的有,沙弥也有,个个慈眉善目,容貌不凡,穿戴整齐。
体态嘛,普遍丰满,没几个瘦子。
这可太符合朱雄英心目中对和尚尼姑的印象。
“你们分别是哪个寺庙的?”朱雄英问道。
哀乾越众而出:“贫僧少林寺方丈,法号哀乾,在此率领全体与会少林僧人参见太孙。”
“哦,少林,怪不得了。”重点瞅了眼对方那圆润的大肚子,朱雄英不露声色的嘲讽。
哀乾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多问。
山顶禅师笑了笑,站在了比哀乾更靠前的位置:“贫僧法号山顶,皇觉寺方丈,这厢有礼了。”
“是皇觉寺的师傅啊,孤听皇爷爷提起过你们。”朱雄英道。
山顶禅师满脸荣光:“鄙寺浅陋,不想却承蒙皇爷多年记挂,真是惭愧。”
此话一出,除皇觉寺僧人,其余寺庙的僧人都跟吞了苍蝇一样别扭。
其中尤以哀乾最火大,恨不得用大脚丈量山顶禅师长脸尺码。
继山顶禅师后,六大佛门之莲花寺、白马寺、灵山寺的方丈也都做了自我介绍。
另有一些江湖上还算出名的寺庙、尼姑庵也做了自我介绍。
至于一些寺庙和游方僧人,倒是来了不少。
但根本不够资格露面。
直接被五大佛门的弟子挡在外面。
“怎么没见金刚门的师傅?”朱雄英问道。
“想来路上耽搁了。”哀乾道。
朱雄英点点头:“大后就要开始水陆大会,希望他们来得及。各位。”
“请殿下吩咐。”
“孤一路舟车劳顿,有些累了,今日且先这样,水陆大会再见。”
“是,我等告退,殿下好生休息。”
笑着又点零头,朱雄英摇着扇子入了临时行宫。
这处行宫由一个姓张的人提供,原是张家老宅,占地面积不大,但也不,有三进院,还带两个跨院。
张家发家于二十三年前。
当时的张老太爷不过四十余岁,家无余粮,在元末乱世中过得十分艰苦,生下的五子六女陆续饿、病死七个,只剩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也是巧了。
就在他们走投无路时,当时连一方大佬都算不上的朱元璋正好来打集庆路,也就是如今的应。
朱元璋这一来,当地百姓可算稍稍过上好日子,分田分地不在话下,税收也不高。
第二年,张家土地上更幸援生了一只水稻妖精。
在那样一个年代,一只主食类妖精可太是战略资源了,足以保证一年上万斤的粮食产出,可以养活不少人。
消息传出,就连朱元璋都十分高兴,亲自过去看望了那只初生水稻妖精,并派下文书教授相关知识给张家人。
当时的张家老太爷真聪明,除自家口粮,每年丰收的稻谷都交给了朱元璋做军粮。
又过了三年,他家的稻谷妖精还进化成了妖精,可以确保百亩良田丰收。
这就更是好事了,一年能交近十万斤军粮给朱元璋。
乐的朱元璋又去了一趟老张家。
开国之后,朱元璋也不气,封了张老太爷一个不世袭的男爵爵位,并双倍偿还帘年粮款。
靠着这点香火情和稻谷妖精,微末张家愣是在随后十来年里发展成为溧水赫赫有名的大家族。
如今张老太爷已去世好几年,男爵爵位随之烟消云散。
可张家的财富、名声到底积攒起来了。
甚至还培养出了几个读书人。
其中最厉害的一个子弟更中了举人,不日就要就任。
张老太爷虽然不在,老朱对他们家依旧有印象。
为了让孙儿住好一点,老朱索性提前让他们搬了出去,给孙儿腾地方。
接到圣旨,张家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与有荣焉。
初进张府,朱雄英的第一印象是香。
稻香。
朱雄英不由得想起一首很好听的歌曲。
“对这个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
“跌倒了,就会有更多的抱怨。”
“殿下唱的歌儿好好听,而且词还很有道理,上次我听见这么有道理的词,还是在上次。”一个十岁左右的漂亮姑娘迎面走了过来,红着脸夸赞。
朱雄英笑了笑:“宫廷玉液酒?”
姑娘:(⊙o⊙)…
“殿下你这么,还不能喝酒吧?”
朱雄英:┓( ′?` )┏
我还以为碰到穿越者同行了呢。
“你是?”朱雄英问道。
姑娘微微一福:“女子张秋雅,见过太孙殿下。”
“你姓张?”
“是,女子乃是已故溧水县男的太孙女。”
溧水县男即已故的张老太爷。
秋雅?
朱雄英不死心的追问:“那你认识袁华吗?”
“那是谁?”
“那你一定会唱一剪梅。”
“一剪梅还能唱?女子只会背耍”
“你背给孤听听。”
“一剪梅花万样娇。斜插疏枝,略点眉梢。
轻盈微笑舞低回,何事尊前,拍手相眨
夜渐寒深酒渐消。袖里时闻,玉钏轻敲。
城头谁恁促残更,银漏何如,且慢明朝。”
朱雄英知道,这是北宋词人周邦彦的《一剪梅花万样娇》,不是自己记忆中的一剪梅。
“算了,不聊这个,你怎会在此?”
“是我爷爷特意派我过来伺候太孙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