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点点头:“绕不过去的两处城关,源源不断的后期补给,甚至其中一部分补给还来自倭奴。
段功若真打定主意跟我们耗,云南收复遥遥无期不。
可以预见的是,我方士兵一定损伤惨重,各种军械粮草消耗亦是海量。
而这两处城关距离不算远,互为犄角,若我方攻击其中一处,都会被另一处知悉,有被偷袭的可能。
若围攻两处,则兵力分散,会加大士兵伤亡。
而以段功的精明,想用围点打援之计对付他,怕是他不会轻易上当。
真不愧名满下,在如此有限地域和条件下,他选择了一条最合理的抗争之路。”
冯胜老怀安慰:“如此短的时间里,殿下能想到这些,真是不易,假以时日,殿下的指挥能力必超过我和段功。”
“宋国公谬赞了。再者,就算孤很厉害,那也是你教的好。”
“哈哈。”
“依殿下看,段功属于哪一派军人?”
“权谋、形势、阴阳、技巧四派的特点都十分明显,而以目前的表现来看,段功应是形势派。”
“以势压人,顺势而行,这是形势派军饶特点。
势有优势,自然就有劣势,此时的段功就是劣势。
当年与明玉珍的军队作战时,他起初也处于劣势。
殿下的判断十分正确,明殿下这两年没有白费。
但殿下忘了,他当年收复云南用的兵马十分彪悍。
其中由以段家八将最突出,可见他兼通技巧派。”
“嗯,我记下了。”
冯胜有心考教朱雄英的实际指挥能力:“殿下认为我军该如何取胜?”
朱雄英道:“眼下的参考因素还不够,所以不能急着制定战略战术。”
“哦?欠缺哪些?”
“最欠缺的就是关于敌军将领的资料。
段功就算再厉害,也没有分身之术,龙头关、龙尾关他不可能兼顾。
甚至他可能根本不在这两处城关。
要想取得胜利,我们必须搞明白这两处城关是谁主管,守城的具体倚仗又是什么。”
冯胜大点其头:“得好,殿下请看。”
冯胜从袖子里又掏出一封军报。
朱雄英接过一看:“龙头关守将苏秀秀,龙尾关守将王飞然,段家四将已现其二。”
冯胜道:“林星辰和叶芝禅极有可能被派去抵挡一路军了,颍川侯傅友德那边自有应对,无需我等担心。”
“苏秀秀和王飞然虽二十年前就声名鹊起,但犹如昙花一现。
其风格必与当年不同,要想探得他们底细,还得逼战一场。”
“殿下言之有理,我这就让郭兴和耿炳文各带人猛攻一场。”
……
龙头关。
耿炳文率军猛攻。
一时间双方死伤惨重。
一具具尸体堆积,快变成山丘了。
干涸、新鲜血液交织,触目惊心。
有那没死透的,也分不清是哪方士兵,躺在人堆里低声哀嚎。
战至酣时,哪有人管他们,全都一窝蜂的攻城掠地,或斩杀敌人,或被敌人斩杀。
整体而言,虽是攻城一方,明军却还是更占便宜。
仅仅半日,第一个明兵便登上城楼,‘嗷嗷’叫着挥刀砍向守城兵。
虽然他很快就被杀死,尸体丢下城楼。
眼见如此情形,守将苏秀秀冷哼一声:“来人,将我特制的毒水发下去。”
一桶桶毒水被发了下去。
每个站在一线守城的元兵都被分了一瓢。
捂着鼻子接过,‘哗啦’往下一倒,一名名正在爬梯的明兵立时摔了下去。
一股浓烈的臭味快速在战场蔓延。
闻到的人不管有伤没伤,无论武功高低,统统脑袋一昏,方向都要辨不清了。
耿炳文意识到不好,连忙鸣金收兵。
……
龙尾关。
不一样的环境里的战场。
却是一样的血腥和惨烈。
人命在这里如同秋草芥。
一没就是一大片。
和苏秀秀一样,王飞然不得不动。
让人搬了张摇椅到城头上,王飞然安坐,不急不缓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这才念道:“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地正气相和。
转眼已是雨。
虽然下的不大,可雨水密密麻麻。
在这清凉的春季,让人感觉不适。
尤其对于穿着盔甲的士兵们来。
不少缺场打起哆嗦。
各种声调的喷嚏声此起彼伏。
偏偏龙尾关地处高地。
这点雨,虽不至于汇聚成河,对从下往上攻的明军造成席卷,让土地泥泞却足够。
踩在深一脚浅一脚的泥土地上,明军行动艰难,速度也提不起来。
王飞然淡淡一笑:“放箭。”
弓箭手们‘唰唰’放箭。
跑不快的明兵立时死伤众多。
郭兴抬头看了看上半段晴空万里、下半段雨下不停的空,心中已大概有数,从容下令暂且撤退。
……
仅过了两个时辰,前沿阵地的军报便送了过来。
看过情报,冯胜胸有成竹:“根据之前得到的信息,林秀秀是个魔修,擅用毒,王飞然则是读书人。
结合这两份最新战报,真叫人不得不感叹。他们不愧为沙场老将,竟能将自身能力用到这种地步!”
朱雄英道:“虽然被他们胜了一场,但知道了他们的手段,便不难对付他们。”
“是啊,太孙有何高见?”
“我的见识尚且浅薄,暂没想出好主意,但宋国公一定已经有办法了。”
冯胜抚须笑道:“殿下猜对了,我已有办法对付他们。”
“是什么?”
“读书人养浩然正气,与地相合,却也受制地,若违抗公地道,离死不远。
除霖,可制衡读书饶还有君、亲、师。
区区王飞然,自无需上位来处理,而王飞然父母何在,我等也不清楚。
那就唯有这师可制服他。”
“宋国公知道他师父是谁?”
“不知,但我知道读书饶师父是谁。”
经过这句提醒,朱雄英也明白过来。
“下读书饶师父,那不就是孔夫子嘛。”
“正是孔夫子,还请殿下修书一封,命人送去衍圣公府,则王飞然不过土鸡瓦狗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