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韩千凝之后,魏侯缓缓的从包装好的竹筒之中,抽出了许少杰的命令书。
“嗯.....果然如此嘛。”
魏侯缓缓的摊开了手中的信件,只见展现在眼前的,就是自己早些时日呈交给许少杰的,关于袁绍流落在外血脉亲眷,私生子女的名单。
而此时这份名单上,与自己早先呈交给许少杰的不同之处,是被人用鲜红的朱砂红色,划了两个巨大的叉。
这里面的意思,在场的所有人,也是没有人不明白的。
“魏兄.....这....”
李元芳看见了魏侯手中的命令书之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事重重的轻声唤了一声魏侯。
“李兄...这是主公的意思,我等锦衣卫,只管执行命令便是...多余的,莫想,莫听,莫问....”
魏侯抬起手,轻轻的拜了拜李元芳的肩膀,轻声提醒道。
这锦衣六扇门中,要说处于上级官员级别的人中,最有悲天悯人之心的,便是眼前的李元芳,再者,便是江湖游侠出身的展昭了。
许少杰也针对他们俩的性格特点,命他们掌管锦衣六扇门对外的衙役和捕快以及狱卒等等人马。
至于太脏的事情,则全都是魏侯一手操办的。
“那....大人...这个如何是好....”
原本一言不发的谢必安,眼见李元芳还想说些什么,立马拿着一张书信,插上一句。
“.....主公所想,既是如此,那便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以免多出事端...”
魏侯看着谢必安递来的信件,双眼微闭,一股狠冽的杀意,从魏侯的周身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
李元芳同时也看着谢必安手中信件,那原本深蹙的眉头,此时是更增添了几分担忧的愁容。
原来,谢必安手中递上来的信件中,记载的是那些被锦衣六扇门密谍,从各地挖掘出来的,那些疑似与袁绍有血缘亲眷关系的名单。
这份名单之中,甚至还包含了几个朝廷大臣和武将,以及金城书院的学生。
“谢贤弟,此事.....便交由白衣无常卫去办...要做的干净利落...”
魏侯将谢必安手中的信件,向谢必安的怀中推了一推,然后转头向身后的一名锦衣卫招手。
“立刻飞鸽修书给淮南聂政,命他亲自督办此事,不得有误。”
“是,属下明白。”
下达完命令之后,魏侯转过身轻轻的拍了拍李元芳的肩膀,看着李元芳此时愁容满面的表情,点头微笑。
“魏兄.....他们都是些无辜孩童妇孺.....甚至都并未与那袁绍老贼见过一面,这......”
等屋内包括谢必安在内的其余人全都退了出去之后,李元芳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想法,对着魏侯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李兄!我等乃是锦衣卫,是主公的刀斧,也是主公的影子,不该有此问呐。”
魏侯跟李元芳,都是锦衣卫创建之初的班底,是亲手建设,并且一步一步的见证锦衣六扇门发展壮大到今天的。
李元芳的性格,脾气秉性,作为老朋友的魏侯,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
按照魏侯对李元芳的了解,其实李元芳真的有些不太适合,去干锦衣六扇门平日的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一身正气的李元芳,更适合做一个当差办案的府衙官差,那种为民伸冤,除暴安良的捕快。
“哎,要怪就怪他们...此生姓袁吧...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从这天开始,整个皇朝内外,开始不断的有袁姓的家族以及孩童死于非命,各地的官府也接收到了不少民间的报案。
但是,面对这些毫无头绪的命案,各级官府也是一头雾水,只得把这些案件整理入册,呈交上一级衙门审理。
最后,这些离奇的命案卷宗,竟是被一路呈报到了京都的京兆衙门。
而此时,这些被整理过后的卷宗,被蠡测带人举着托盘,送到了皇宫之内,呈交到皇帝刘克用的面前。
“微臣蠡测,参见陛下。”
“嗯,平身......你们先下去吧。”
正在御书房批改奏折的年轻帝王,看到蠡测进来,微微颌首,目光并未移动分毫,转而轻声吩咐随侍在身边的赵高等心腹内侍,去御书房外面侍候。
屏退左右之后,刘克用提起笔在面前的奏章上,批写了一个大大的准字,紧接着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僵硬的身体。
皇朝天下的重担,这天下乱战的局面,几乎压这位年轻的帝王全身都透不过气来,似乎,也只有面对蠡测和赵印的时候,刘克用才能稍微卸下身上的重担,轻微的喘息片刻。
“陛下,朝廷诸多琐事,烦可不必陛下亲自动劳心神,皆有微臣等为陛下分忧,还望陛下保重龙体,方才是重中之重啊。”
蠡测看着眼前这个面露疲态的九五至尊,满眼的心疼。
现在的刘克用,哪里又还有当年在太子东宫的时候,那样一般的鲜衣怒马少年郎。
如今的刘克用,虽然身着龙袍,但是却面容憔悴,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人。
世人都道是这帝王万般好,可是谁又懂这高处不胜寒,天子这个差事,可并不如世间传闻那般潇洒舒心。
“嗯,朕知道了.....”
刘克用嘴上虽然说着知道,但是手却一刻不停的伸向了蠡测带来的那些卷宗之上,缓慢的翻看着。
“启禀陛下,这些都是各州各郡县呈交上来的卷宗,近些时日皇朝境内接二连三有家族被灭门,还有孩童死于非命...微臣认为....”
蠡测眼见刘克用翻看了卷宗,赶紧开始禀报。
“这些被灭门的家族,还有死于非命的孩童.....都与那定南伯袁绍有关,可是也不是。”
刘克用还没等蠡测说完,便合上了手中的卷宗,放回了桌案之上,转身提起一旁的温茶,轻抿了一口。
“......是,确如陛下所言,虽然并无法证明,这些案件全都于定南伯有关,但是至少有迹可循之处,皆是定南伯嫡系亲族和血脉....”
蠡测听见刘克用的话,心中也是些许的吃惊,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泰然自若的继续顺着刘克用的话往下说。
“不必查了,不仅皇朝境内,就连那些被袁绍送去番邦外国的亲族,也已经被屠戮殆尽了。”
刘克用放下了茶盏,口中轻描淡写的说着,就好像此时他口中提及的,并不是成百上千条宝贵的人命。
而是随处可见,毫无价值的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