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宿主,她不会能听到我的声音吧?我应该怎么办?不可能啊,我也没出bug啊!】
南乔话音一落,系统平地惊起。
“果然,还是匪夷所思的吧。”
看着没有答话的苏意,南乔觉得,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想吧。
“不,也不是那么难以相信,也许有吧。”
苏意思索了片刻,当场就从空间里搬出了舒服柔软的摇摇椅,也没吝啬地给南乔拿了一张。
原本苏意只是想着一个问题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不过事实上,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普通的讯息。
世界之外的声音啊——
实际上确实挺多的。
“乔乔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的。嗯,你要来点聊天前的点心吗?”
苏意靠在摇摇椅上,指尖拎着凭空拿出的一盒小糕点和一袋瓜子摇了摇。
洗耳恭听确实是的,就是形式有一点点区别而已。
南乔终于是意识到这种熟悉的感觉是源自哪里了。
每一次和奶奶交流的时候,只要时间超过五分钟,零食必然会出现。无论多么严肃的话题,总能让她一秒破功。
坐在另一张软椅上,南乔看着手里塞进来的瓜子,突然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回忆那段经历了。
“在丧尸爆发的一两个月前,我曾听到过很多很多奇怪的声音,也曾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我很清醒地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那种心脏被一点一点侵蚀的感觉也不是幻觉。”
手心里的瓜子零零散散的,就像那时她所有的情绪,一直以来自认为最冷静的自己,依旧经受不住。
那天,她见到了颠覆全世界的灾难,丧尸遍地,生物变异。
生存,成了几乎所有人最重要,也最艰难的事情。
走马观花般的场景,每一幕都是残酷的,她也曾以为自己是看到了幻觉。
直到她很快亲眼见到,市医院接收到的病毒感染患者——那和“幻觉”里十分相似的症状和模样。
那是最先出现的一小部分感染者。
后来,他们不得不紧急成立最新的研究团队。
丧尸病毒太过强悍,无论是感染速度还是变异速度,几乎都超过了他们的认知。
他们所有人都在竭力想要控制,各市几大权威机构都想要研究出解决方案和抗体疫苗。
但事实上,那段时间尽管他们所有人都在努力,结果依旧是毫无进展。
甚至,很多参与的人员也相继感染。
惊慌是有的,害怕是有的,精疲力竭也是常态的。
不过,她总想着,只要严密把握,甚至隔绝处理,只要这一小部分的感染者能控制好,那么大多数的人就不会被波及,社会也不会引起恐慌。
这些血腥和恐惧,他们这些走在最前面的人挡着就好。
再后来的某一天,她突然听到很多指点的声音,很陌生,也很奇怪。
就像从天而降的审判一样,让她困惑和无助。
有声音说,别努力了,末世都快来了,不囤货不做准备搞什么工作?
有声音说,从没有见过明明提前知道末世的主角,还要去管别人的死活。
还有声音说,确定了,是个心不狠脑子还不好使的角色,都末世了,傻吧。
......
再往后,南乔就更听不懂了。
为什么有人说她不该一心扑在实验上?
为什么有人说她不该救人?
为什么还有人说她没资格成为主角?
......
最后的最后,一声理所当然的嘲讽终止了所有的声音。
“末世的篇章应由强者来谱写,南乔你那迟迟没有打破的可笑原则,注定只会让人觉得虚伪和可耻。
啊,我想想,那个被你救的许晚晚就挺合适的。
末世嘛,就算实力不强,自私一点也比这种令人恶心的人性道义要顺眼得多。”
主角是什么意思?
许晚晚又是谁?
除了她自己的名字外,南乔能听懂每一个字,却无法理解每一句话的含义。
所有的声音突如其来地出现,又突如其来地消失。
再然后,她终于“见到”了许晚晚。
——在那个被丧尸围困在商场的梦里。
因为手上一道伤口,被同伴误以为是丧尸抓伤后遗弃的普通女孩。
瘦瘦的,衣服也脏脏的,缩在角落里像只落单无助的小鹿。
紧闭的房间里晦暗陈腐,她和女孩几乎没有什么交流。
紧闭的房间外杂乱危险,隔着墙壁货柜都能感受到丧尸的嘶吼和撞击。
丧尸太多了,将房间外的空间围堵得水泄不通,就连抵着门窗的重物都被撞得有些摇摇晃晃。
冲出去很难,等人来救不过是一种自我侥幸。
后来,她发现丧尸的暴躁是因为女孩的伤口,淡淡的血腥味足以让一群丧尸趋之若鹜。
女孩很警惕,她动一下,女孩都要惊一下。
就算是她自己选择要给女孩治疗一下伤口,也没能得到一点松懈。
她治好了女孩的伤口,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
至少,结果是好的——丧尸开始不那么躁动了,她也短暂地获得了片刻喘息。
直到一天一夜过去,外面传来接二连三的巨响,将丧尸引走了大部分。
冲出去的机会就来了。
也就在她做好准备打算逃出去的时候,女孩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女孩说她叫许晚晚,请求和她一起走,不需要管她,只需要允许她自己跟在后面就可以了。
她没有答应。
但在踏出商场的第一步,她才发现,外面与丧尸交战的人是江樾。
而身后跌跌撞撞哭着跑向她的女孩,引来了商场里最棘手的高阶丧尸......
梦境由此落幕。
但那种身临其境的悲痛令人触目惊心。
当她醒来,早已经控制不住掩面痛哭。
没有开幕的梦境给了她一个难以接受的结局。
明明在商场之前的一切都是空白,但是最后,却让她看到了挡在她身前的鲜红。
她看不懂,真的看不懂,也不想看懂。
“苏意,所以我有时候不得不思考和怀疑,我所坚持的信念和原则,是不是在别人眼里,都是愚蠢可笑的。”
南乔仰着头看着实验室的天花板,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放空。
有些事情她明明没有切身经历过,却又仿佛早已经历了一遍。
当她所看到的一切都变成了现实,当这个世界变得满目疮痍,她也觉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变得支离破碎。
【呜呜呜,宿主,我的心也好悲伤啊,看,它都裂了呜哇——】
脑海里的小圆球掏出手帕抹完左眼抹右眼,还指着面板上的嘎嘣脆小心脏图片嗷嗷一顿哭。
苏意:【......小垃圾给我闭嘴,再哭本小姐脑子要进水了!】
【呜呜......嗝......唔。】
系统打了个哭嗝,还煞风景地冒了个鼻涕泡泡一样的光晕。
哇,被宿主凶了,更难受了。
苏意单手支在椅子扶手上撑着下巴,半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共情倒是没有几分,只能说对于小世界本该存在的主线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小世界的一面可以依赖一本书来表现。
而当世界之外的声音短暂地跨越时空的隔阂,与真实的世界发生交错,总会或多或少地对世界产生一些影响。
这种事情,苏意也知道一些前例。
一般来说,概率极小。
不过,她更好奇,最后那个企图改写故事的声音,是谁。
其他的声音倒也无可厚非,无非是过激了一些。
但最后的那个,苏意觉得有一种大概率的可能——
那就是,这个人机缘巧合之下从异世而来,将自己个人的意志付诸于世界主线。
而这种做法,自然不会是经过由主系统运算、世界意识允许的穿书任务者。
那就只能是,野生穿书的呀。
嗯,如果她把这个人解决掉了,那任务完成结算的时候,积分应该翻几倍吧。
“苏意,你在想什么?”
南乔回过神来,才恍然发现自己说了很多,一转头又发现,似乎有人听得比她说的还要认真。
就像是压在心底的情绪终于被倾诉出来,而正好遇到了一个契合的倾听者。
南乔久违地放松了身心。
得不得到答案也已经无所谓了,苏意的态度已经让她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