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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0章 暴雨圆舞曲:耍赖
    指尖刚传来枪身的冰冷触感,帕布丹措才被砸弯下去的背脊又猛地一下弹起,厚实的身躯撞了柳学冬满怀,将他撞飞出去。

    被雨水浸过的草地格外泥泞,柳学冬一下没站稳,在泥地里连续翻滚了好几圈才终于停下,转眼便要起身,头顶忽然袭来劲风。

    他下意识抬头,只看到夜空中一道黑影当头落下,一只布鞋当先印上胸膛,把刚起身一半的柳学冬再次踩进地里。

    硕大的拳头紧随而至,结结实实砸在柳学冬脸上。

    “嘭!”

    这一拳的力道比熊铁树用上天赋的力道也小不了多少,柳学冬半张脸都陷进了泥里,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

    这一刻他清晰感受到了这一晚接连战斗所带来的余波——他的体力消耗太多,同时出现了失血症状。

    昏沉中,柳学冬余光瞥见年轻活佛蹲在自己身上,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慈悲笑意:“佛陀慈悲,跪一下无妨。”

    “但金刚刚烈,不肯吃亏。”

    “施主何故逞强?”

    他的这番话让柳学冬不禁想起一个人,于是咧嘴道:“你跟西王母一定聊得来。”

    帕布丹措一愣:“西王母是谁?”

    “另一个神神叨叨的家伙。”

    话音未落,柳学冬忽然偷袭,一拳砸中活佛面门。

    帕布丹措痛哼一声,捂着鼻子仰头栽倒。

    柳学冬翻身弹起,拧腰摆臂,刚猛的拳头悍然砸向帕布丹措的太阳穴。

    这一拳虽然仓促,但柳学冬没有留手,速度已是极快,可就在拳头要落到头上时,千钧一发间,一只手掌从斜侧插来,不差分毫地拦在了拳头和太阳穴之间。

    “嘭——”

    帕布丹措微微偏头,拳头落入掌中只往前半寸便被稳稳接下。

    剧烈的拳头吹落了帕布丹措的尖顶黑帽,露出他的板寸头发。

    剩下那只捂着鼻子的手的指缝间流出血液,帕布丹措眼中泛起怒意:“无量寿佛,你把我鼻血打出来了。”

    柳学冬一言不发,面对帕布丹措的质问,他闪电般出腿,全力一脚踹在帕布丹措小腹上。

    这一次帕布丹措没能反应过来,只见腿影一闪,他整个人便瞬间飞了出去,途中不知撞到了多少处灌木丛,然后滚进林中。

    柳学冬沉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帕布丹措消失的黑暗中。

    只过了短短数秒,黑暗中传来一声蹬地闷响,帕布丹措的身影忽然出现,转眼就逼近到了柳学冬面前。www..cc

    柳学冬下蹲蓄势,立刻迎上。

    二人再次缠斗在一处。

    经过初步的试探,二人对对方的实力都有了简单判断,这时再交上手,立时就激烈起来。

    昏暗的环境虽然难以视物,但二人眼中仿佛只看得到对方,一时衣袂翻飞声,拳脚触肉声,连绵不绝,响成一片。

    柳学冬确实是吃亏了,不仅是身上带伤和体力不足,而且帕布丹措不急,他却愈发急躁——他不能被包围在这里。

    二人一路从树林里打到了广场上。

    仗着灵巧的速度优势,柳学冬终于抓住了帕布丹措的变招破绽。

    一脚踏入帕布丹措双腿间,帕布丹措后撤半步时被绊住,他的重心出现一瞬间的不稳,柳学冬双臂大展,瞬间崩拳递出,帕布丹措倒飞撞进喷泉雕塑。

    大理石雕塑的手臂在撞击中折断,底座的瓷砖也碎开了裂纹。

    柳学冬喘着气,迅速恢复体力。

    帕布丹措背靠喷泉底座瘫坐在地,赤着的上半身遍布红印。

    但他那健硕得不像话的虬结肌肉还未消退成原本的削瘦模样,说明他还有战斗能力。

    大雨把二人全都淋得湿透,但柳学冬却分不清挂在睫毛阻碍视线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汗水。

    帕布丹措的威胁或许比不上江傲南带领的尖刀组小队,但他给柳学冬带来的困扰却是程度最高的。

    柳学冬依旧摸不清帕布丹措的路数——除了强壮得不像话的体魄、耐力、抗打击能力,其实最让柳学冬吃惊的是他的搏斗能力。

    他不仅有着极其丰富的搏杀经验,而且招式涵盖了很多路数,甚至有非常多的招式是柳学冬根本没见过的——如果非要形容,他就像个学习了无数本武功秘籍的武学大师,并且把每一种功夫都做到了融会贯通。

    功夫可以学,但经验是需要时间去沉淀的。

    再次打量了一遍帕布丹措的年轻面孔,柳学冬依旧想不通。

    碎石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帕布丹措站了起来。

    “无量寿佛,九处真会给我出难题……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抓活的……”

    柳学冬也很无奈——这种人打也打不倒,甩也甩不掉。

    于是他要耍赖了。

    “咔哒。”

    随着子弹上膛声响起,帕布丹措把刚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他盯着指着自己的枪口,笑道:“施主也是慈悲心肠。”

    柳学冬微微挑眉,对这句话感到不解。

    帕布丹措解释道;“到现在才掏枪,想必施主也不愿意妄造杀孽。”

    “砰!”

    回应他的是一发枪响。

    帕布丹措低头看去,他的大腿上炸开一个血洞,鲜血不要钱似的往下淌。

    柳学冬表情不变,心里却感到惊异——以左轮的威力,这一枪却硬是没能打穿,而是被他的肌肉紧紧嵌住。

    帕布丹措嘴角扯了扯,他指着柳学冬:“你这人怎么……”

    还不等说完,柳学冬的枪口又指向了他的另一条腿。

    帕布丹措赶紧改口,故作无所谓地摆手道;“走走走,我不跟你这种人一般见识。”

    柳学冬点点头,从喷泉另一边绕着走过。

    帕布丹措靠着喷泉坐下来,嘴里还嘀咕着:“玩不起,玩不起算了……佛祖不保佑你……”

    柳学冬举着枪,倒退着走出数十米后,见帕布丹措还是没有起身的意图,才转身狂奔而去。

    旧伤未愈,新伤又至,奔跑的时候柳学冬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

    帕布丹措虽然没能打断他的骨头,但每一次刚猛的击打都给他带来沉重的负荷,积累了无法忽视的内伤。

    柳学冬不敢停,一直跑出商圈,眼看距离前面居民区的低矮房屋已经不远时,他忽然停下脚步,站在空旷的荒草地上,弯腰用双手撑住膝盖。

    “哇——”

    一大口淤血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