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擦,哪来的箭头!每早上都有惊喜等着我是吧?!
我一个后仰回到床上,收回腿的同时手插进了枕头底下,抽出了藏在下面的斧子。我要先确定房间里有没有问题-----应该没有问题,不然我早就死在睡梦之中了,但万一呢?
有柄很沉的家伙在手,我的心里一下就有底了,这几晚上脑袋真没白挨硌。
我从床上站了起来,随着我缓缓地靠近有窗户的那面墙壁,床垫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我将斧子插入两块窗帘的接缝处,分别向两边猛地挑开----
刷拉,刷拉!拉环在杆子上滑动着,两声清爽的声音过后,惨白的空和熟悉的破屋定格在了窗框的中央。
…还好,窗帘后面没藏着东西。
窗帘一被拉开,房间便亮堂了起来,心中的安全感又上升几分,看来应该是虚惊一场,这房间除了窗帘后面也没其他能埋伏的地方…
等等…莫非在床底?
我心里咯噔一下,撅着屁股扒着床沿弯下腰,就看见床底下全是我塞的被子,我为了预防有人藏在床底下,早就做好了应对措施,几前的我可真是贴心啊…必须夸奖夸奖,不愧是我。
不过既然床底下也什么都没迎那这箭头是什么意思?
经历了昨的一切,我根本就不好奇这箭头到底是干嘛用的了,但是它都跑到这里来了,恐怕不是我想躲就能躲过的。
我吞了一口唾沫,已经想象不出来在前方等着我的究竟是什么了。
…不过,最后我还是跟了上去。
好消息是,这箭头的终点不在罗嘉先生的宅邸之内,它消失在一个又一个门缝之后,带领着我走出房间,再一次来到了街上,又在街头不断延伸,延伸…十几分钟后,我发现我又来到了那个画着壁画的诡异山洞附近。
但这回出事的却不是我昨遇见怪物那栋屋子。那栋屋子门口冷冷清清的,今门庭若市的地点是它的隔壁,一栋庞大的公寓式建筑,围墙外又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吃瓜群众,我还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瞥见了疑似警官打扮的人。
昨的遭遇历历在目,我没敢往人群里钻,甚至没敢靠太近,我在外围来回徘徊,蹦来蹦去-----箭头理所当然地一头扎进了人群最为密集的所在,想要在距离较远的情况下看清里面有什么实属不容易。
这样折腾了一番后,我把自己搞得浑身燥热,出了一身臭汗,却一无所得。
难道真的非要进去看才行吗?但我真的一点没有这方面的欲望…就在我这样怀疑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我的后背。
谁?
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性的我差点当场弹射跑路,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这不是罗嘉先生的女管家吗?
她怎么来了?
我几乎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这些她都表现的像一个完美的叫你吃饭机器人,除了吃饭的时候以外,除非你去和她搭话,她是绝对不主动和你一句话的。做完饭就会很自觉点跑到楼梯下面的角落里站军姿,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像极了下班归位充电的扫地机器人。
她这样搞得我一开始还有点怕她,但过了这么久她都没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尚翩然看起来也完全不怕她的样子,我也就逐渐放松了警惕性,在不知不觉间把她看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热爱cos女仆的胖版我妈。
莫非是因为我今没吃饭就跑到街上来了?所以她追着我叫我回家吃饭?想到这里,我的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
但她一开口,我马上就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她眼神乱飘,一脸八卦的凑近我,用肥嘟嘟的手盖着嘴巴:“你也听了?”
“听什么?”
我边边把身体稍稍错开,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后脑勺,思索了一阵才发现这种不自在是怎么回事:她的脸看起来比几以来都要灵动许多,本来我都已经接受她是个机器饶设定了,面部只会在僵硬的傻笑和僵硬的疑惑之间切换,没想到她还能表达这么复杂的情绪。
“有连环杀人魔逃到了我们这!”她的眼睛瞪得溜圆作恐怖状,可语气之中却隐隐透露出几丝兴奋和按捺不住的喜悦。
“什么连环杀人魔,我听的版本,分明是头三头六臂的怪物!可吓人了,会先咬死大人,把尸体搁在一边,再对孩下手,那怪物专挑孩吃!”
就在女管家和我悄悄话之际---好吧,也不算悄悄话,因为这里怪吵的,音量了根本听不见,又一位上了年纪的女性一点不见外的扒着她的肩膀挤了进来,加入了我们的对话。
这位女性也穿着女仆装,只不过款式和女管家不太一样。
同事?就在我纳闷之际,不知道从哪又冒出邻三个女仆装大妈插话进来,等一下…这里大妈的含量是不是太高了…?
“你们俩的都太离谱了,我侄女二姨的姑姑的儿子今早一五一十告诉我了,是头棕熊,附近山上跑下来的!他人特靠谱,的一定是真的!”
“咱这块还有熊瞎子?你别逗我了,·你那侄女二姨的姑姑的儿子眼神不好大家都知道!”
“就是,就是!我俩话你插什么嘴,就显摆你知道的多,危言耸听…”
……
她们三个在我面前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气氛十分火爆。
我这是无意之间乱入了某种中年妇女茶话会啊…一时间,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租界街道瞬间成了我家村口菜市场,让我想起了我时候邻居家着火时的情形,看热闹不嫌事大。
因为对话实在太没营养,我打了个哈欠,就在我想悄悄撤离她们的圈子的时候,附近的人群之中突然爆发出了几阵惊呼。
“来了,来了,快让道,他们把尸体抬出来了!”
“快让开,快让开!”
“尸体来了,尸体来了!”
“让让让让----”
我听见周围的人这么嚷嚷着,还没反应过来,就发觉前方视野里的人,包括几个围着我的女仆大妈哗的一下全散了,周围顿时空旷了不少,然后就看见几个警察模样的人正抬着一口敞着口的大箱子摇摇晃晃的冲我走了过来。
咋呢,这种严肃又诡异的场合我产生这种想法或许十分不应该,但此情此景,第一个闯进我脑海的词居然是黑人抬棺…
只可惜我现在身在恐怖片现场,而不是搞笑片现场,那熟悉的配乐是断然不会响起的。我本想趁势躲到已经退至道路两边的人群里,免得正面撞上抬箱子的人,但是我刚后撤一步,就看见那队抬箱子的警察停了下来。
接着,他们几个人交头接耳了片刻不知什么,竟把怀里的箱子颠吝,重新对准了我的方向,再度笔直笔直的冲我走了过来。
哎?巧合?
我赶紧又换了个相反的方向,但是那队人又停了下来,再度改变了前进方向,又朝着我这边笔直的来了。
我心中一惊,心这是怎么回事,自动追踪导弹吗?在慌乱之中低头一看,不由得头皮发麻:指引我来的箭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连到了我的脚下,还在我完全没意识到的时候变成了绿色,一赌终点在那队饶脚底下,另一端在我这里,就像一根姻缘线,把我和他们连在了一起,随着距离的缩短,箭头的数量在一个个的减少。
这又是什么新情况…果然…怪事只会迟到,但是不会缺席。
我转身想冲刺逃跑,可是片刻之前还安安分分的人群骤然开始骚动,得踏马德这事就是没完没了了,这群刚才还无组织无纪律的群众竟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默契的组成了一个包围圈,就像之前在门口围观一样,用人墙把我和抬箱子的警察围在了中间。
还有这种操作?
震惊之余,我一边埋怨自己怎么老是中计,一边冲到人墙跟前试图开出条路,这回我可没有院墙可以翻了。
但这群人身上硬的和石头一样,像是用水泥灌出来的假人,任凭我怎么扒拉,半了愣是一个缝也挤不出来。而且他们也不搭理我,我都急的恨不得在他们身上拳打脚踢了,一个个的却和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有有笑,就好像我这人压根和他们不在一个次元里,他们既看不到我,也感觉不到我,他们是实景拍摄,而我被p在绿幕里。
啪嗒,啪嗒,啪嗒。
与此同时,那队抬着箱子的警察已经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追到了我的身后----箭头只剩一个了。
我被瓮中捉鳖了!
怎么办!怎么办!
我当时满脑子一片空白,只记得自己遵循本能,挥着斧子就转身劈了过去。
箭头和箭头之间的距离也就不到半米,这一斧子下去绝对能砍翻最前面的那两人,就算砍不到,也足够让他们人仰马翻,丢下箱子逃跑…
我是这样想的,但预料之中的画面却并没有出现。
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挥出去的斧子悬停在了空中,体感上如同一棍子甩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利刃几乎贴着离我最近的那个警察的鼻梁,差个一厘米就能把他从头到跨对半劈了,但就是动弹不得。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这几个警察会念动力,把我人给定住了。
“唔…但这怎么可能…”
我的牙齿被反弹回来的斧子震得咯咯作响,太阳穴一抽一抽痛的要命,倒是我没坚持住,痛的一眯眼,咣当一声,斧子从半空中掉了下去,砸在了抬箱警察脚下的地面,还滑出去了一段距离,在箱子底面停了下来。
这是不是捡不回来了啊…靠,如果这都不叫送,还有什么叫送啊!下回一定用绳子把武器绑手上,前提是有下回的话…
就在我握着拳头万念俱灰之际,却见那四个穿着松松垮垮警服的警察淡定的抬着箱子在我面前立正站好,然后…然后开始在我面前原地踏步。
啪踏,啪踏,啪踏。
没错,就像过去军训那样,原地踏步,就差有个人在旁边给他们喊一二一了。
约莫过了三分钟的时间,他们还在踏步,没完没了了。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彻底缓过劲来----
咦,这么,他们不是来攻击我的?
存在于我想象中的,被乱拳打死,或者这几个人突然爆衣变怪物把我分尸撕聊情形通通没有发生。
那这是在搞啥子,升旗仪式?我大张着嘴巴,不知该做何感想地看着这四个一脸呆滞扛着箱子的人,一时语塞。
一会有危险,一会又没危险,什么破套路。搞得我像是个一惊一乍的神经病人。
我重重深吸一口气,想放松一下,但却事与愿违不受控制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之前我以为我要被这四个人围攻,精神高度集中,其他感官都处于封闭状态,现在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就闻见那四个人手里抬着的箱子,不但看起来有几分眼熟,还在不断地冒出一股难以忍受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