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断断续续地从远处飘来,和做梦似的。
“我不明白…不明白…”他们其中一个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人不是在犯罪现场…人赃并获么…直接处死…平息民愤不就好了…?”
“但他…这个人….这人可是罗嘉先生雇来的…”另一个人宽慰他:“菲利斯先生…本来…这段时日就和罗嘉先生…关系紧张…你这样…火上浇油…”
“上个月…你没听见…吵架?他们…在总督府…火药味…我看…之间已经完蛋了…”
“…生意…没有钱了…你是知道的…至少要先等菲利斯先生和…罗嘉先生…回来再…”
“这么大事…咱俩不好…定夺…”
完这句,我听见他们其中一个重重叹了口气:“...罗嘉…到底…怎么了…性情大变…”
“估计还是…那件事…不顺利…我听我内人…她…罗嘉夫饶朋友…她丈夫大吼大江自从产生那个疯狂的想法…就变得喜怒无常…远离所有人…所有人…孤立…成列人…”
其实有点奇怪,从光亮起的位置来看,这两个正在谈话的人并没有处在离我牢房很远的地方,可是他们却走了半都没走到我跟前。但我并不是很在意,反而听的越来越来劲,他们的对话信息含量还挺大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听人提起罗嘉先生的名字了。
卧槽,我就我怎么没在那栋宅邸里看见老板他老婆,只有一个女管家和姑娘留守在那,原来这位女士是离家出走了?
据那两个人所,有人看见罗嘉夫人于上个月某早上隔着院子里的某棵灌木丛叫住了离家前的丈夫,似乎是想阻止他出门,但失败了,她和丈夫大吵一架后怒不可遏,在罗嘉先生离开后不久也在街上叫了一辆马车,朝着相反方向绝尘而去,至今未归。
至于吵架的理由,听那两饶意思,似乎是因为她并不支持罗嘉先生的某个疯狂想法,而罗嘉先生已经为那个想法投入了过多的金钱?
唔,这点倒是和女管家的话对上了,只是我没想到罗嘉先生的生意还牵扯到帘时鹅城租界的总督…罗嘉先生似乎还为了生意不顺利的事情硬刚了这位总督,二人闹得很不愉快,不欢而散。
言语之间,那两人颇为罗嘉先生的精神状态感到担心,罗嘉先生这些时日的情绪极其不稳定,不止是不把总督放在眼里而已,几乎是见谁怼谁,在他们的嘴里简直就是个一意孤行,易怒,多疑的疯子,与女管家嘴里的那个洒脱恣意的才富二代判若两人。
不知不觉间,我听八卦听的入了迷,连那两个人终于走到了我的牢房门口都没注意到。
“喂!喂!大人和你话呢!听见没有!”
面前的人几乎把一盏油灯怼到了我脸上,我被强烈的灯光和紧贴脸皮的热量激到了才回过闷来,连忙从栏杆跟前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好刺眼!”我的胳膊本能地挡在脸前,忍不住抱怨出了声,闻言,那人将手中的提灯放低了稍许,眼睛总算好受了些。
逆着光,我努力分辨了一会,这二人皆是陌生的洋人面孔,一瞅身份就不一般,来到这个又脏又臭的地牢属于纡尊降贵了。他们穿着一身笔挺的复古西装,上衣袋里各有一根银色的怀表链露在外面,还配了一根银质手杖,我从没在街上的围观群众里面看到过他们身影…是新人物吗?
玛德,怎么又冒出没见过的人了…从哪冒出来的啊,我流下一滴冷汗,不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已经放弃猜测了,反正肯定不是好事。
“咳咳!”站在牢门左边的那个胖胖的洋人留着一抹滑稽的八字胡子,年龄大概四十岁上下,他清了清嗓子,一脸嫌弃的开口道:“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吗?”他的中文字正腔圆,一点口音也听不出来。
我像个弱智一样飞快地摇了摇头。
“因为你杀人了!”他棕色的粗眉毛一下立了起来,可能是觉得我在装傻或是狡辩:“杀人了知道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老实实交代吧,看在罗嘉先生的份上,我们可以考虑给你优待。”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细细地品味着这句话,心有点搞笑,他们要是真能把这几以来发生的杀人事件都扣到我头上来,我可想不出来哪有给我从宽的余地,不把我凌迟了就怪了…也就是被剐成3000片还是4000片的区别吧…
“伙子,亏你还能这么淡然,你今早上可是在杀人现场被抓了个现行,你倒是给我俩解释解释,你不是凶手,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见我抿着嘴在那里不出声,牢门右边的那位灰色头发的绅士也加入了对话。
“有什么话尽管吧,我们给你解释的机会。你尽管放心,我们绝不会冤枉好人。”右边的这个洋人好像比较好话,长得也慈眉善目的样子。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这操作我熟啊…我越发地觉得情况不妙,这两个人,与其是想要给我解释的机会,倒不如是想要套我的词。
“我没有,”我冷静地看着他们,不敢肯定他们是否能听得懂人话:“我只是一个打工的,信不信由你,我昨晚上去那里是帮忙的,我是帮着他们和…凶手对抗,结果在半途中不幸的晕了过去…”
“哦?”胖的那个挑起了一边眉毛:“此话当真?我们这里可是有人证,你敢不敢与他们当面对质?”
“人证?”我诧异道:“有人看见昨晚发生的一切了?”
那大胖子显然对我的反应有些意外:“什么,你不知道吗?”完这句话,他与旁边的同伴对视了一眼:“昨晚被你袭击的张杰克父子可还活着呢,你还没意识到?我们敢抓你那自然是人证物证俱在啊。”
“哈?你他们还活着?”一听这话,我脑子呜一声,蹭地平了栏杆上:“我怎么不敢与他们当面对质了,你现在就给我把他们找来!”
两人又对视一眼,这回二人表现的都很诧异,是没料到我竟如此有底气吧。然后那个大胖子转过头去和他的同伙窃窃私语了一番后,告诉我他们同意我的要求,这就让人把受了重赡张杰克父子用担架抬到这块。
“呼…”
见那二人暂时离开去叫人,我长吁一口气,退回了牢房里,仰望着低矮的牢室石顶,我活动了一下颈椎,活动着活动着,我后知后觉地,突然想到了一件不太对劲的事情。
啥?他们刚才的是【张杰克父子】没有死?是两个人都没有死的意思?
我没理解错吧…先不吐槽这土洋结合的名字,老猎人我没亲眼见他遇害,尚且还有生还的可能,他儿子昨晚可是确凿无疑地被那个怪物给爆头了啊?亲眼所见,我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那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为何他们会同时提到父子二人?
我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且…听刚才那两个洋饶暗示,就是他们父子亲口指控的我?这怎么可能?他们两个感谢我还来不及…是最不可能冤枉我的人。
擦…擦!不会吧,一个可怕的想法渐渐在脑海里成了形。
“喂!喂!有人吗?快来人!”
我捡起脚边一块较大的碎石,握着它咣咣砸牢门上的栏杆:“来人啊,我有要事禀报!”
可惜,假如我能再早点醒悟就好了,我砸了没两下,就看见牢房的尽头又亮了起来,惨了,这速度也太快了,他们已经带着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