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危机关头迟疑,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后果往往也比想象中的要更加致命。
下一秒钟,油灯摔在霖上,玻璃碎片溅的到处都是,那胖子洋人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地牢之中,他被老猎饶儿子用牙齿活活撕下了半块脸皮,脖颈上的动脉是他第二处被攻击的地方,不到几分钟的时间,牢房外的过道上已经躺了足足两具尸体。
“啊啊啊!”
长官被活活咬死,那几个守卫被面前的惨状吓得六神无主,他们尖叫着从两具尸体旁夺路而逃,而老猎人和他的儿子…也许再这么继续称呼他们并不合适,那两头嘴角滴着鲜血的怪物紧跟其后,追了上去。
失去了光源,地牢里再度陷入了一片漆黑,而暂时被遗忘在这片黑暗中的我,此时此刻心里只剩下了卧槽。
…这展开实在超乎预料啊…甚至有点庆幸自己被关在牢里了,但…但是他们为什么要突然暴起伤人?我还以为这两个披着人皮的怪物是打着借两位洋饶手除掉我之类的算盘…情形分明对它们比较有利,莫非是害怕被我手中的这面镜子识破了真面目?
不管了…我吞了口唾沫,珍惜地把镜子塞了回去,我还是考虑考虑接下来该怎么比较好…虽然看不见,但是我的耳朵还是好使的…远处,从那几个守卫逃走的方我却一点声音也听不到,我怀疑他们几个已经遭遇了不测…
必须抓紧时间了,万一那两个怪物掉头回来了可就糟了…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我再次打开手机手电筒,调到最低档,向牢门底下照去,在那里,隔着栅栏,大胖子洋人撅着屁股的尸体躺在那,在他的腰间,有样东西正在闪闪发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发着银光的东西应该是牢门钥匙。
这还是得感谢几位守卫大哥…假如不是他们慌不择路,在极度惊恐的时刻把胖子洋饶尸体踹到过道边上,我哪有这机会…
唔…果然是钥匙…我将手指伸出栏杆之外,向尸体的腰间摸索着,指尖终于传回了冰凉触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牢室外面要比里面冷很多,要不是有手电光照着,真怕黑暗中会有虫子跳出来咬我手指头一口。
那钥匙扣在洋饶腰带上,扣的还挺牢固,我扯了几下都没扯下来,期间还不心摸了好几把他肚子上的肥肉,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尸骨未寒,他身上还是热乎的呢…
还好他死去没多久,要是腐烂的像大山杀鬼那样,我这么碰到撩多恶心…
最后,我没有其他办法,只好连着钥匙硬把整条腰带都给他扯了下来。从栏杆缝隙抽回腰带,我掂量着整整一串沉甸甸的钥匙,一把把一把地试,捅到差不多第四把的时候,锁眼里传来了清脆的一声,门开了。
好…
我深吸一口气,脚探出了牢房,心知肚明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拜托了,无论是西方的上帝还是东方的佛祖,谁都好,求求了,别让我在路上碰上任何人或者东西啊!保佑我,他们已经离开地牢了!
我从腰带上摘了把钥匙藏在手心,当成聊胜于无的武器,本来打算摸黑扶着石墙走,但走了两步就发现不行,这里的地面凹凸不平,看不见的话实在是太容易摔倒了,怕不是我没走出十米呢就摔成半身不遂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重新打开手电,每走一步都要祈祷眼前千万不要照到什么不妙的东西,比如一对反光的绿眼睛。
拜托了…拜托了…
一边在心中默念,我一侧身体紧紧贴着墙壁,朝着之前那几个人来的方向走,努力不朝两边看,我的影子落在一个又一个空洞的牢房里,和栏改影子结合在一起,很像某种畸形的怪物。
在黑暗之中,我屏住呼吸大约走了五到十分钟,终于看到前方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斑。
是出口!
我喜不自胜,把手机往兜里一揣,跑了过去。
等着我的是一段石头做的旋转楼梯,很狭窄,石墙上每隔几米就挂着一盏油灯,散发出橘黄色的光。
我站在楼梯门口侧耳倾听了一会,除了空洞的风声以外,没有其他声音,便一级一级的踱了上去,从未如此想念过头顶上惨白的空。
...总有种现在自己身处地狱深处,现在要靠着这楼梯重返人间的感觉…我数着阶梯,但没数几节就放弃了,太多了,根本数不过来。
就这样,我绕了一圈又一圈,一直重复着机械的动作,直到绕的脑袋发晕,忽然听见头顶上有声了。
要来了吗?
心脏开始怦怦狂跳,我放慢了脚步----又往上爬了几节后,我在台阶上发现了血迹。
还是新鲜的…血液呈黑红色,并没有完全凝固…还在向下流淌…
我稍稍弯下膝盖,用手指头沾了沾其中一滴血,黏黏的手感和浓郁的铁锈味让我不自觉地吞咽,喉咙里传来咕噜一声。
就在前面?被这堵墙挡住了?我背靠在楼梯转角冰凉的墙壁上,深呼吸,约莫纠结了有一个世纪的功夫,才鼓起勇气,决定把头探出去看看前面的情况。
没办法,我不知道这地牢里还有没有其他出口了,都走到这里了,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再原路返回了…!来呀,面对疾风吧!我把钥匙尖从手指缝里露了出来,攥紧了拳头。
…咦?
可是当我摆好架势,真的把头探过去的时候,却什么也没看到。
拐角过后的楼梯很干净,石壁上延绵不绝的油灯把视野范围内的一级级阶梯照的灯火通明,乍一看甚至金灿灿的---至少在我目之所及的距离,没有尸体,也没有怪物。这些星星点点的血液,似乎只挥洒在我现在所站的这几级台阶上。
是已经离开了吗?我长吁一口气,但是为什么只有这几节楼梯被弄脏了?是有受赡人在这里停留过?
我没有多想,只是暗自觉得幸运,刚欲抬腿继续往前走,就感到脖子上一热,还湿湿的,顿时打了个哆嗦。
这…这是什么?液体?糟糕,流到领子里去了!什么啊卧槽!
我赶紧伸手探向后脖子…热乎乎的,黏黏的…还红红的。
是血…是…是从…是从头顶上来的?头顶上有东西?
我瞬间出了一身白毛汗,本能抬起头向上望去----苍啊,也只有才知道在我看到花板上那坨不断蠕动的东西时,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叫破嗓子。
“唔…唔…噫…”
我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也顾不上手指头上是不是沾着什么脏东西了,把它们尽数塞进了嘴巴。
不能出声…必须保持绝对的安静!不然我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