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那堆文件全部围绕着一宗考古学发现,不细读的话看起来和罗嘉先生,还有那个狗屁游乐园没有半毛钱关系。
莫非尚翩然是迷上亮墓或者寻宝之类的想要拉我入坑吗?抱着这样的心情,我翻开资料夹开始阅读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大约在15年前左右吧,鹅城曾经有一队驴友出于跟风贝爷(或者想要证明生命的价值之类的无聊动机?)一群业余人士作了个大死,跑到了城区郊外某片未开发的沼泽地里探险,其中一人走着走着悄声无息地掉队了,并就此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鉴于那片泽地以自然条件恶劣着称,大家对于这位失踪人士的生还概率并没有抱什么太大希望,但是各种来自官方和民间志愿者还是组成了搜救队,对沼泽地进行了一次地毯式的扫荡,在搜救过程中,某位野外搜救专家虽然没找到人,却意外地在那里发现了一片遗迹。
鹅城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发现遗迹其实并不稀奇,但古迹嘛,总归还是要重视起来的,发现者带回这个消息后,鹅城文物局闻讯立刻赶到了现场,那是一座至少有三分之二的高度都陷入沼泽地淤泥里的白玉宫殿,只有宫殿的顶端还露在地面上,尽管如此,专家们也能看出这栋古建筑昔日是何等的雄伟壮丽,考古人员在做过土壤分析后,就开始了大规模的挖掘工作。
在挖掘宫殿的正殿时,他们意外地挖掘到了一口棺材。这个发现令考古学家们兴奋异常,迫不及待地把棺材运回了鹅城博物馆开棺,棺内有一具保存良好的年轻女性木乃伊,不止衣服没有怎么腐烂,连头发丝都保存的特别好,但是在验尸结果出来后,考古学家们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验尸报告显示这具尸体并非来自遥远的古代,而是在八九十年前才被封入棺内的,死因似乎是活埋,远比那栋半截插进淤泥里的半截宫殿出现的年代要晚的多,撑死了也就是个近代人。
虽然这具女尸不属于考古学的范畴,但是她却引起了鹅城民俗学家的注意,前面提到了,这具女尸的衣服并没有怎么腐烂,考古学家也不是近视眼,他们是怎么在第一眼把这具女尸错认的呢?
因为她打扮的非常奇怪,不是古饶装扮,但也不是现代人,在她活着的那个时代的人该有的打扮。
她身着一袭原本应该是白色的长裙或是长袍,浑身上下缠满了生锈的锁链,那些锁链上则绑满了撕烂的布条,上面原本有写字,但是在挖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清了。
当我在那些文献上看到这一段对女尸装束的描述时,我反复读了两三遍,这装束听起来怎么眼熟啊…
我接着看下去,心里又是咯噔了好几下。
据,在那具女尸的棺木里,考古学家还发现了一块写满了奇怪符文的石板,有经验丰富的考古学家在看过后立刻就辨认出来了,这是一直居住在鹅城郊外的妫溪人曾经使用过的文字。
以我印象中高中历史老师对妫溪饶描述,我还以为他们的文字一定已经失传了,但出乎我意料的是,石板上的内容很快就被破译了出来。
那些奇怪符号都是这名女尸的自述,或者是遗书,她自称是妫溪人最后一代大巫,因为遭到同族族长的迫害,而自愿来到簇,将自己封入棺材中,以“报复”那些使她蒙受不白之冤的人。
从这篇遗书上的内容来看,她最恨的似乎就是那位陷害她的族长,那位族长为了弄权害她也就罢了,还不顾她劝阻,亵渎了世世代代保佑他们一族的神明,将“神明的力量亲手奉上,让外来的,异色眼睛的妖魔给玷污了”
异色眼睛的妖魔?我马上反应过来了,这里莫不指的就是罗嘉先生?异色眼睛…如果不考虑超自然力量的存在,怎样想的都是洋人…
我摩挲着下巴,想着想着便想起了我当时在山洞里看到的壁画,这么妫溪人还真和这件事有联系…但是是什么联系呢?哪怕妫溪人和罗嘉先生是一个时代人,我仍然觉得非常的神奇。
妫溪人…洋人…现如今的宇游乐园…
啊…真是叫人头大…
随之,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夹杂着胃酸从体内涌了上来,为什么呢,尚翩然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
她是从哪知道这些事的?这可是一年前就准备好的包裹…
莫非她早就料到了现在这一切?她早就知道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甚至她自己的死也预料到了吗?
那为什么她活着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和我?而是在死后选择用这种方式告诉我…现在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用…
我苦笑着,心里浮现出尚翩然的脸,却只感到了一点点淡淡的悲伤,现在看来,她身上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其实从来没有了解过她,疑惑,失落,和不满混合在了一起,冲淡了一切其他情绪。
心不在焉地,我读完了剩下的资料,这堆资料里的图片也很多,有些拍的还挺吓饶,比如其中一张是那具女尸棺材板内部的图片,上面全是指甲造成的划痕,底下的文字介绍这大概是那位女祭司高估了自己为神奉献的决心,在临死前反悔挣扎时留下的痕迹。
在把所有的资料都整理完毕后,我还在这堆旧纸里发现了一张书单和借书记录,上面是尚翩然自己的笔记,写着她接下来要去鹅城图书馆借阅的书目。
呵,这么她调查这件事也只调查了一半啊…好吧…在找到这张书单后,我心情稍微释怀了那么一点,心我似乎搞懂她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给我了,大概是想要我继续她对游乐园的调查吧。
…好家伙,她可真是留了一笔了不得的遗产给我啊…呵呵呵…继续调查下去会不会有人或者什么东西追杀我?电影上都是这么演的…
我当然想立刻动身前往鹅城图书馆把书单上的书都搞到手,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须得先出院,而在接下来的几周里,我的病房变得忙碌了起来,先是宇游乐园的人,又是警察局的人,可把我折腾坏了,不过也让我对那座游乐园的力量到底有多恶心有了更深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