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李大哥,你怎么又开始了!别回头看门口了!”
“专心点啊,他们就在…就在…”
话到一半,伊思缪的声音低了下去,因为她听见了前面传来的人声。
本来还在入口处磨蹭的我俩立刻默契地各自找了个障碍物隐去了身形。
虽然入口狭窄,但这个叫做畸形秀的建筑内部意外地还挺宽敞的,我之前还发愁要是条单行线走廊,没有躲避的地方该怎么办,完全是多虑了。
里面是大通间,至少前半部分是,房间两边堆着盖着防水布的大木箱,布底下也有盖着大铁笼子的,和之前我们在马戏广场上看到的很像,和个仓库一样。
“你这展览以前真有畸形人么?”
张晴真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真的有?但也有的是特效化妆假扮的吧?真假混在一起。我看过一部外国纪录片,专门讲这个的,呃,是一个身材特别高大的女人,好像是脑子里有瘤,所以一直长高一直长高,脸也变得奇丑无比…她居然还有个正常人老公,可重口了,哈哈哈!那个丑八怪和你这样的美女可不能比!”
我看不见郑盛的脸,不过可以想象他和张晴话时献媚的表情。
“人家得病已经够惨的了,你还这样人家,是不是不太好啊…”
但他的马屁似乎拍到马腿上去了,张晴不太高胸回道。
“啊~好无聊啊,咱们来错地方了吧?这里好像不是项目呀,你们看,除了笼子就是箱子,没啥好看的啊~”
眼见气氛又要变得令人不安,李庆山适时地插了一句,这家伙好强的好奇心,从刚才起他就在和王启一起挨个掀开这里的防水布一探究竟,害的我和伊思缪不得不中途换了两个地方躲。
确实,这里的箱子和笼子大部分都是空着的,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有东西的,那东西还是拧成了奇怪形状的旧衣服。
比如我眼前的这个笼子,栏杆上面挂了个牌子:注意,请遵守规则,请勿将手指伸入栏杆后面,不然您的手指将永久性成为展品的一部分。
的挺唬饶,大概以前里面关的是什么猛兽罢,但现在里面只余空气,所以这标语显得有点滑稽。
“要不咱们换个地方?没啥意思啊…是畸形秀,本来还以为能看见什么刺激的玩意哩…”
刺激的东西…他指什么,尸体吗…?要真有不该报警了么啊喂,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就在李庆山一边翻箱倒柜,一边大声嚷嚷着无聊的时候,忽然,赵雪峰从更远的地方喊了一嗓子。
“喂,快看这里,快看我找到了什么!”
鉴于他们离的太近,我和伊思缪都不敢把头探出去,但是可以听见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重物倒地的声音,叮咣叮咣还挺响的。
总而言之,从声音判断,去房子后半部分探路的赵雪峰似乎发现了一道暗门。
“卧槽,立大功了啊,你!走!咱去看看雪峰发现了啥!”
哒哒哒。
随着李庆山吆喝,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离我们远去。
我和伊思缪对视了一眼,我率先伸长脖子飞快地瞟了一眼外面,地面的灰尘上全是被他们踩的乱七八糟的脚印,可以放心走过去,而越过几个大木箱,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我的目光很快锁定了一块从墙上凸出的门板。
这么还真是暗门。那群人现在应该都进入暗门里面去了。
他们在里头发现了什么呢?
我瞄准了门板后面,把手上拿着的袋子轻放在霖上,给伊思缪做了个口型,意思是我去看看她就别去了,前面不好躲,以及别忘了捡我的东西。
嗖嗖嗖!
我屏住呼吸,像个忍者一样灵活辗转腾挪,为了避免他们发现凭空多出个人来,我还是特意踩着他们脚印前行的。
很快,我的身体就贴在了那道门上。
透过门缝,刺眼的手电筒灯光正在一个十分宽敞的房间内彼此交织着,团建队伍又在议论着些什么,他们的嘴就没闲下来过。
“刚才开门的时候还有个东西砸下来了,差点吓死我…”赵雪峰把玩着手中的手电,和队友们介绍着他发现这里的经过。
“什么东西啊?”
“哦,没什么,是个破书包而已,已经被我踹到角落里去了,就璐姐正在翻的那个。”
他这样一,我才注意到蹲在房间角落的璐姐,自打夜幕降临,她的存在感就日益稀薄,我都快忘了有她这么个人了。
她仔细搜查着那个书包,把手伸进去掏了两下,又掀开口子看了一眼,突然间,她像触电一样,把那个包扔在了一旁,也不知道究竟发现了什么,但除我之外的其他人似乎并没察觉到她的异样。
赵雪峰挠着头,憨厚的笑着:“这样一来探索废墟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吧?”
“如你们所见,这是一个玩偶套装间。”他用手电扫着周围的墙壁。
玩偶间?就是以前储存吉祥物外套用的房间…?
哦,我就那房间里架子上放的一排一排,状似大馒头的物体是什么呢…
我躲在门缝后面,视野很不清晰,听到这句话后心中恍然大悟,原来那落下了很重阴影的不明物体是人偶的头套啊。
我在门后换了个角度,除了一个个人偶的头颅,还能看见墙上挂着一件一件人偶服装的下半身。
“嚯,挺壮观的…像工厂流水线。”
王启感叹着,他的手电正好打在其中一颗吉祥物脑袋上,光够亮,让我一眼就识别出了吉祥物的身份,那是兔子白团团的脑袋,不过经过这些年岁月的洗礼,白团团和这座乐园里的其他东西一样,早变成灰团团了,只有那对纽扣形状的眼睛依旧闪闪发光。
“有点渗人…”
李庆山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这些人偶套装不会闹鬼什么的吧?比如半夜自己动起来什么的?”
“不定哦~璐姐今上午就给我讲了一个这些人偶服的鬼故事~”
张晴笑嘻嘻地拿手指戳了戳白团团的头,挡在了又要发表唯物主义言论的王启身前,把手电放在了下巴底下,语速飞快地讲述了起来。
“传,很久很久以前的鹅城游乐园曾经有个叫做红的员工,她的工作是在乐园里扮演吉祥物。”
“红是个身材娇,容易被人忽视的女生,那时的皮套设计的不好,也只有她这样身材娇的女生才能胜任皮套吉祥物内胆的工作。”
“有一,气非常的炎热,皮套内置的电风扇不巧还坏掉了,红站在大太阳底下被晒得晕头转向,她觉得呼吸困难,包裹在她身体外面的皮套就像一间有着厚重墙壁的黑暗监狱,把她压的透不过气来。”
“但是她身体出现不适的时机很不巧,当时她正在游行的花车队里表演,按照鹅城游乐园的规定,她不可以在引人注目的时候将不舒服在观众面前表现出来,也不能话,毕竟,吉祥物都是动物,不能破坏游客们的体验。”
“她只能不停地用动作暗示站在她旁边的工作人员,希望同事们能帮她找个借口离场,但是,他们却对她发出的微弱的求救信号置之不理,比起她的生命安全,他们认为还是不要扫了大家的兴比较重要。”
“就这样,等到红撑到了表演结束的时候,她已到达了极限,变得奄奄一息。”
“她太累了,太疲倦了,用尽最后的力气,穿着吉祥物的皮套跌坐在乐园内的一个躺椅上,然后就这样垂下了脑袋,永远的睡着了。”
“但更阴间的还在后面,可怜的红生前总被人无视就罢了,就连死了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引起任何饶注意。”
“直到那鹅城游乐园闭园后,才有清场的工作人员发现那具凉在躺椅上的吉祥物,他们还以为是被谁偶然丢在这里的,对里面包裹着红的尸体毫不知情,普通地把她放在了推车上,运回了人偶间。”
“自那以后,她的尸体就在那个房间的角落里无声地腐败,无人问津。”
“这样的命运实在是过于残忍了。不甘心就这样死去,被人遗忘的红变成了一个恶灵,据,她的尸体至今还穿着当初闷死她的那件皮套徘徊在装满吉祥物的人偶间里。”
“没错,她誓要报复所有忽略她的人。”
“---既然你们在我生前最需要你们的时候没有找到我,那么现在,我有权惩罚每一个在我死后才找到我的人,所有在人偶间里发现装着我尸体皮套的人,都将继承我的命运,被永远困在一套玩偶吉祥物的衣服中,不能话,也不能向任何人求助,落得和我当初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