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章城北门外,几十骑人马裹着烟尘疾驰而来,这么大的阵仗很快便惊动帘值的北城巡检,待巡检司查验过了慕容冲等人出示的行文后这才被放行入了城。
入城的慕容冲等人不敢有片刻停歇,拍马直奔郡尉府。
巡检司职责城内治安巡查,隶属于郡尉府,可有意思的是慕容冲等饶到来,最先知道的却不是张简,而是太守虞松。
虞松在收到禀报后并未感到多意外,而是好像早就等着这一一样,他先是命下人开始收拾行装,然后又叫来了郡丞常伦和南评、盛无忌,待人都到齐后虞松稍作交代便动身离开了南章。
而此时郡尉府内,张简正大摆宴席为慕容冲等人接风洗尘,慕容冲的到来可以是让张简大感意外,当然也是喜出望外,本来还怕临川派来的人和自己尿不到一个壶里,现在心里的这块石头也算是平安落地了。
“慎之,别来无恙。”
“临川一别数月,大人风采依旧。”
“哈哈哈!”张简亲热的拉过慕容冲,附耳低声道:“你来啦我就放心了。”
慕容冲亦笑着低声回道:“吴将军让末将带话给您,言这些近军将校皆是他亲自挑选,人品才干出众,叫大人您放心驱使。”
“子渊用心良苦,看来我又要欠他一个人情喽,哈哈哈。”
着,张简举起酒杯来到众人中间声音高亢道:“诸位不辞辛劳远道而来,简在此谢过了!今日略备薄酒不成敬意,望诸位不要拘束开环畅饮,简先干为敬!”
“多谢司马大人款待!”众人齐声谢道。
张简身为别部司马虽然是这支将来近军的统帅,可仅仅凭这点还是难以让这些武人信服的,不过好在张简在之前的勤王之战中也算是有些战功,要不然还真不太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简拉着慕容冲让他向自己一一介绍在场的武官,张简的原则就是无论你是什么官职是大是,我都要让你感受到阳光一般的温暖,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都哪跟哪呀?
喝尽兴聊张简显然是开始有些双腿打晃了,自感站着有些吃力地他一屁股坐在了慕容冲身边,“慎之,你不知道你们没来之前,我可是对新军之事惶惶不可终日,这下有慎之你相助,我这颗心也算是放下了。”
慕容冲可不管张简这是客道话还是真情流露,立刻拱手连称不敢,“大人您这就是高抬末将了,能在您麾下听用,是末将的荣幸。”
张简虽然心里有很多话想,但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什么,这次乃是接风酒宴,有些话自然也不能在这种场合多言。
隔日一早,张简又在后院的湖心亭单独约见了慕容冲,没有了昨日酒宴的喧闹,有的只是清茶点心和涓涓的流水。
这次张简没有拐弯抹角,看到慕容冲来了便直接开门见山,“慎之,你不是外人,有些话我自然也无需对你避讳。如今下大乱,越州现在虽然没有战事,但并不代表永远都能逍遥世外。自我任郡尉以来,深感南康郡军之衰败,日后一旦战乱波及到越州悔之晚矣。所以现在我决定另起炉灶编练新军,一来是能省却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二便是想临时抱佛脚。这军武之事我与慎之你比起来便犹如孩童,所以此番单独相邀便是想请教一二。”
慕容冲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其实这一路来他便一直在想建军之事,现在可谓是胸有成竹。
“大人所言冲这一路来也是日夜思虑,扩军教练之事首重便是练将;其次练兵,想要练出精兵必先有良将。接下来便是选兵,为兵者必有胆、精神、力貌兼收,如此行伍在战场上方无差错。然后就是节制,竹之有节,节节而治之,故竹虽抽数丈之笋亦直立不屈,军亦如此;百万之众如一人,举措不惑。这最后嘛,则是军械。”
慕容冲侃侃而谈,张简则是在一旁凝神静听,“慎之所言简意赅正中要害,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慎之果有大将之风。现在有了慎之这良将自是不缺,至于选兵之事我已经与孝平县令宋泽文打好了招呼,到时候去了孝平慎之可自作决断,军械方面更无需担心,是时我会与临川呈禀此事,可是这节制却是何讲?”
“节制者,明号令,守军规,使兵卒;视死如归,视令如尊。明赏罚,赏不避仇,罚不避亲。”
这些军事思想张简也是略知一二,但是要细化到具体细节就有些捉襟见肘了,如今慕容冲既然已经了出来,做到这些应该也不算太难。
“这些都不是问题,练兵的章程你到时候写好交给我看便可。”张简缓缓站起背过身望向了平静湖面,“慎之,现在这越州看似平静,其实却是强敌环伺,我们需要精兵强军。但话回来,这下面具体要如何去做还是要靠你们这些良将,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在这向你承诺,我张简绝不会凭虚理断、攘袂座谈,对你掣肘。你若是在过程中有什么难处和顾忌也无需隐瞒,直接与我便是。总之就是一句话,做事;做好事,其他的一切交给我。”
此情此景慕容冲早已被张简这份交心感动的无以复加,立时起身声如洪钟的躬身礼道:“冲出身寒微,自幼便遭尽了旁人白眼,于军中蹉跎十数年未能寸进,大人不计末将出身多次举荐,方有冲今日,末将以项上人头作保,此次练兵定然尽心竭力绝不令大人失望。”
张简笑着示意慕容冲无需如此紧张,“你有今日非我之功,我举荐你是因为你的本领,若是你没有真本事,我就算是在世子面前磨破了嘴也是无功。至于出身,你和我其实相差不大,不过好在王爷和世子贤明,像你我这样的人才有了出头的机会,现在下大乱兵戈不止,正是你这种良将用武之时,莫要忘了昔日之苦,忘了胸中报复。”
这话是张简特意给慕容冲听的,他怕,他怕慕容冲会像董元一样,若是那样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唾手可得的财富,无边的享乐,再贤德的人也难保不忘乎所以骄奢淫逸,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张简见过听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人和事了,你这些官吏的初心哪个不是扶民救难,哪个没有想过匡扶下,可为什么最后却都变了心呢?这或许是一个千古谜题吧。
面对张简的感慨慕容冲没有回话,只是将身子更低了些。
张简谓然一叹;“慎之,时间紧迫我便不多留你了,今你们好好休息一,明日便即刻动身赶赴孝平。”
“末将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