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四十九年四月初一
正和二年四月初一
两个年号却是一个相同的日子,就在下人都在关注着长江上荆州讨逆大军的下一步动作之时,江陵的卫节和建康的孟君竟然不约而同的做出了一个相同的决定,那就是“称帝”!
江陵城中早已按耐不住的卫节终于是在郢州大胜的加持下于太清四十九年四月初一在荆州各文武势族的劝进之下登基称帝,年号“正统”,也不知是不是有意影射强调他这个皇帝才是楚国真正的正统皇帝,而在建康的正和帝只不过是个傀儡摆设而已。
同样建康的孟君也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这一,而且也是受到郢州之战的影响。
孟君之前本是打算在扫平了下之后再行称帝,可郢州一战损兵数万不更是失了刘成和郑璞两员大将,此时的孟君极其需要树立权威振奋人心,而称帝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于是就在正和二年的四月初一,胡人孟君在建康郊外受正和帝卫玄禅让称帝建国,国号“汉”,年号“神武”。
就这样楚国的内乱一下子变成了楚汉之争,下也更乱了。
几日后的某一,临川王府内,卫济手里捏着卫节...不...正统皇帝的诏书垂着头不知在想着些什么,或许已经花甲之年的他之前从未想到过有一卫节会登基称帝。
“曾经初遇善长之时,善长便曾言楚国日后必有动乱,未曾想却是在我未死之时。今日卫节已在江陵称帝,并敕封我为越王,我又当如何自处?”
原来那卫节称帝后第一件事便是将这些手足兄弟全都从郡王升为了亲王,其中固然有收买人心的打算,可实际上却也是想试探一下各州藩王的态度,如果他们受诏听封还则罢了,如果不受诏那便是他卫节的敌人,等到荡平孟君之后接下来也就该轮到这些人了。
卫济看着诏书心中依旧是举棋不定,而一旁的羊均却已经看出了卫济的心思,卫济的心中一半是惧怕另一半则是不甘。
“卫节势大不可力敌,如今王行云和蔡训驻军郢州,顺流东下可攻孟君,挥师南下可入越州,更兼郢州大胜荆州军士气正旺,如果与之为敌是为不智,不可取。”
卫济长叹一声道:“爱卿所言我又如何不知,我年事已高就算是心有不甘又能如何,只是怕这卫节会不念兄弟之情行狠绝之事,我是担心则儿他们。”
羊均当然知道之前两州暗地里的较量,甫州之乱、南康诬告、交州争粮、还有最后的杜均逆反案,这一宗宗一件件可都是解不开的死疙瘩,若是卫节最后真的问鼎下,他会饶了卫济卫则,饶了临川一脉吗?
如此局面纵是羊均足智多谋也不得不在绝对的实力之下低头,当初本想着让卫节和孟君鹬蚌相争,没想到最后却是卫节胜了,可孟君乱臣贼子弑君篡逆,卫济无论如何是不能倒向孟君一边的,这般两难之境着实是让人痛心疾首。
“我若向卫节低头他能否念及兄弟之情?”
“如果王爷想要孤注一掷,老臣愿意赔上这条老命追随,可若是王爷想要低头退让老臣以为希望不大,可如今除了这两种选择怕是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
“孤注一掷?荆州兵马数十万,更兼粮草充足,我越州满打满算不过十万余众,如何能与之匹敌?不可不可。”
羊均见卫济已然有了决断,便开始在受诏的基础上开始谋划,按卫节的圣旨所言,各地藩王是要派出队伍到江陵恭贺的,还有就是卫节想要在江陵汇合诸王组成联军共同剿灭孟君,如此一来这越州派出的人选就成了一个问题,此饶身份、能力、忠心都要绝对的让人放心,可这样的人选也是极其不好选的。
首先就要排除临川宗室人员,其次就是越州世家子弟,一旦这些人去了江陵就会变为人质,到时候投鼠忌器越州将会内部不稳任人拿捏。
可除了这些人之外,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那些亲信老臣了,这些人要么是当初随卫济就藩的亲随老人要么是辅佐了他几十年的亲信文武,饶是卫济铁石心肠也难以下决心让这些人投身虎口。
就在卫济和羊均绞尽脑汁不得其解之时,二人竟不约而同的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人。
“身份?”
“很合适。”
“能力?”
“有胆识。”
“忠心?”
“没得。”
最重要的是此人自甫州之乱开始几乎全程参与了与荆州暗线的争斗,甚至于就连齐观之死也是由他一手策划的,若是让他到江陵既能表现屈服之意又能给卫节挖下一个坑,真可谓是一石三鸟。
这一对老搭档相互扶持数十年,只是一对眼便洞察了对方的心事,可问题是想用此人作为弃子,世子那边怕是难以过关,一旦闹将起来又该如何是好?
到这估计就算是傻子也该想到卫济和羊均想到的人便是倒霉蛋张简,张简之前曾任南康郡尉现在又是近军别部司马,只要在出发前再把他的职位抬上半截那他的身份就足够胜任了,再加上张简是齐观被杀的始作俑者,一旦他去了江陵便可作为卫济的投名状,到时候是杀是放可就全凭你卫节处置了,作为越州的使者张简一旦被杀卫节就会落人口实授人以柄,到时候卫节就算是想要再恶意刁难也很难再找出借口,更妙的就是张简出身贫寒没有家族势力同样也就代表没有后顾之忧。
只不过如此这般便是要将张简推出去作为弃子,而且此行怕是凶多吉少。
“这个张简在则儿身边也有些年头了,虽然偶有献策出谋我亦未太放在心上,直到前些日子的南康之乱,我才见识到此饶胆识确实不凡,他出身贫寒未有家族牵绊,本想对其赐婚好让此人彻底归心为则儿所用,更兼则儿对其宠信有加,日后若能一心一意亦不失为良辅,只是...可惜啦,可惜啦。”
羊均听到这也是不住叹息,心里话羊均对张简的印象也是极佳,不比卫济的垂拱而治,羊均位在枢要对越州各政务都要过问,是以他对张简的一些作为是要比卫济更加清楚地,虽然张简不能是地方政才但有时他的奇思妙想就算是羊均也不得不暗暗称奇,如此人物最后就算是不能独当一面也定是主公身边的一个好智囊,更兼其待人以诚世子和吴氏兄弟都对他视如挚友,是有些可惜了。
“王爷既然想要推出张简,那赐婚之事是不是要作罢?此事已然告知吴封,若是现在反悔是不是会让吴家难堪。”
卫济揉了揉太阳穴想要缓解一下头痛,一个张简他还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但是这件事一旦处置不当可就会造成卫则和吴家的难堪,看来是该好好想想如何能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