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王府
西华门外,张简正焦急地等待着里面的回信。
没错,张简在得知王行云的遭遇后第一个想到的帮手便是常宁公主卫晏如,虽然张简不希望与卫节一家有什么过多的纠葛,奈何除了这条路貌似张简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选择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张简第一时间就依照卫晏如当初的交代,拿着那块玉佩来到了西华门外求见,在等候通禀的功夫张简其实也是心怀忐忑,虽然卫晏如是卫节的女儿,可王行云这个事可不是事,万一卫晏如也......
张简没有敢继续想下去,毕竟他自己都如履薄冰,现在能做到什么地步就做到什么地步吧,最起码他自己问心无愧。
过了好一会,一个年轻的宫女自西华门内走了出来,在和守卫了两句话后便向着张简这边走了过来。
“你就是张简张郎中?”
“在下便是。”
那宫女确认了张简的身份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娓娓言道:“公主命我传话给你,公主:此事已通,非是常人能管之事,不过你也无需太过担心,陛下只不过是一时在气头上,王行云在朝是有声望的人物,自有人会为他求情周旋,你回去静候佳音便是。”
张简一听卫晏如话语之中并未给出什么明确的答复,心有不甘的他不禁开口想要继续追问,谁知那个宫女只是白了张简一眼冷笑一声便转身回去了,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张简独自站在原地。
“还真是一让道鸡犬升,一个公主身边的侍女都如此傲气,看来这权位还真是一个好东西。”
讨了个没趣的张简无奈之下只得不甘的悻悻回了家。
而此时王府后宫中的常宁公主卫晏如却是似笑非笑的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当看到侍女回来后立刻开口问道:“话传到了?”
“回禀公主,按您的吩咐一字不落。”
“那张简是何反应?”
“那个官似乎心有不甘,好像还想再问些什么,奴婢没有采他便直接回来复命了。”
卫晏如笑着掂拎手里的玉佩,“赏给你了。”
侍女惶恐道:“奴婢不敢。”
卫晏如双目一瞪佯作嗔怒道:“我赏你了就是赏你了,怎么你还想让本公主食言不成?”
“奴婢不敢,奴婢遵命就是了。”
卫晏如点零头示意侍女可以退下了,待到屋内只剩她一人后,卫晏如才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好个张简,难道本公主的一个人情在你心中就如茨不值钱吗,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王行云竟能如此割舍,看来这王行云与他交好并不是没有道理,确实都是任侠之人,有趣,有趣,难得,难得。”
如此王行云的事暂时算是告于段落,毕竟在这混乱的世道之下,江陵城中的事再大放到下也不再是大事,就比如接下来所发生的,不仅是让整个楚国震动,更是凑巧的救了王行云一命。
江陵城中的正统新朝正在为接下来的战略方向而争论不休,而远在建康的孟君已然和卫节有了一个同样的想法,那就是溯江而上再夺郢州江州,因为只有占据了长江中游的这两个地方,建康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所以孟君为了这次计划可谓是孤注一掷倾其所有,他在长江沿岸各郡大肆强征男子,上至六十老汉下到十几岁的少年,只要是能拿得起刀枪的人统统都不放过,若有不从立刻便会被当场斩杀。
就因为这一毫无壤的手段,一时间竟让他迅速地募得了近十几万人,再加上他原有的人马,孟君的实力暴涨隐然间已超过郢州战败之前。
楚正统元年六月
汉神武元年六月
汉神武皇帝孟君于建康城外誓师出征,水路人马共计二十五万号称五十万溯江而上,一路旌旗蔽日舟船掩江,气势汹汹直奔江州郢州而去。
而身在郢州的镇东将军蔡训在探得了孟君大举来犯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面遣人向江陵示警的同时,一面在长江水路沿岸构筑营垒,上一场厮杀的鲜血还没有被风干,另一场更大的厮杀又接踵而来。
当蔡训的求援呈文到达江陵后,朝野上下顿时一片哗然,就连之前没把孟君放在眼中的正统皇帝卫节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比起忌惮卫节更多的其实是气愤,气的便是这个叛贼孟君竟如茨自不量力居然不知死活的主动来找他的麻烦。
气愤的卫节当即下旨在南郡和荆南四郡征召兵马,并令蔡训不要擅自出战需等援军至后再行决战。
近几年荆州百姓虽然在卫节的霸道强兵下被盘剥的有些艰难,可比起经过了数次战火洗礼的扬州地区还是强的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卫节也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募集了数万人马,再加上之前各地前来的零散人马,竟也有了十万之众。
如今兵马倒是不愁了,可这十万援军再加上郢州的人马,这几十万大军要交给谁来指挥呢?
卫节首先想到的便是蔡训,可蔡训原本只是个书生,之前也是以兵部侍郎兼任镇东将军,凭他的威望和本事率领一路偏师自然是没有什么让人质疑的,可这指挥几十万人作战,饶是卫节再傲也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值此用人之际,卫节才切身的感受到,在他的身边貌似除了被他关进大牢的王行云,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更稳妥的人可以任用了。
但是卫节前脚刚把王行云关进大牢又用剑砍伤了他的大腿,现在却又要卫节再主动请他挂帅出征,就算是王行云没有怨言依旧忠心耿耿,可他这个皇帝的面子往哪搁?
于是无比荒唐的一幕出现了,在卫节的授意下,几个王行云在朝的好友出面劝王行云主动上书自贬请罪,这样一来即给足了卫节面子又可以让卫节有个台阶下并且还能让他博一个开明仁君的名声,最后王行云也可全身而退依旧统率大军,如此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奈何王行云本就是刚直任侠之人,你可以用刀砍下他的头颅,却不能用刀抵着让他屈服,可是这一次王行云选择了屈服,但他并不是为了自己,他想要守护的是郢州的几十万将士,是他出生成长的这片土地,比起荆州的乡亲百姓,那些所谓的坚持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决不容许这些人面兽心的贼军踏进荆州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