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季临还是低估了霍铭征的厚脸皮程度,老陈刚朝付胭的车走过去,霍铭征走到付胭的车边,拉开驾驶室的门。
老陈脚步一顿,他是认得霍铭征的。
之前季临昏迷住院,他送太太先生过来,偶遇过几次。
霍铭征名声在外,又是霍氏集团的总裁,这样的人是轻易招惹不得的。
但他可是季家的人,凭他霍家权势再大,他也不能怵,否则那就是丢了季家的面子。
老陈继续上前,“霍总,我送付小姐回去就好了。”
霍铭征拉车门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老陈,明明一个字未说,也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可老陈顿觉一股寒意爬上心头。
老陈意识到自己对季家的忠诚快支撑不住了,求助地看向季临。
季临瞧着老陈那没出息的样就来气,他迈开长腿走过去,“他有什么好怕的。”
老陈心想,那是你不怕,普通人能不怕吗?
付胭头都大了,“我自己能开车。”
说着,她不管季临也不管霍铭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动作要多利落有多利落。
看着付胭把车给开走了,季临心里松了一口气。
余光瞥了一眼霍铭征,这会儿心里舒坦多了,他就是想看霍铭征吃瘪的样子,才故意叫上老陈的。
虽然结果和他预期的不太一样,但看到霍铭征被付胭给丢下了,他心里可太爽了,这是什么爽文设定。
之前是他身体还没恢复,再加上受到手伤的影响,才没有盯着霍铭征,让他一次次钻了漏洞。
“怎么,想追回她?”季临冷着脸看向霍铭征。
霍铭征目光从付胭的车尾收了回来,微微侧身吩咐曹方,“叫一辆车在后面慢慢跟着,确保她安全到家。”
他特地强调了慢慢两个字,别人不知道,季临可太知道付胭的车技了。
半山腰上这条路,付胭顶多开三十码。
霍铭征这是担心付胭。
他嘁的一声,“听没听过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他自问自答,“不对,霍总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听过这样的话,如果听过了,那不就成了知贱犯贱了。”
曹方和曹原站在霍铭征的身后侧。
曹方和曹原是后面跟过来的,霍铭征在听到傅老爷子快撑不住了,一边让曹方通知守在付胭小区周围的保镖送付胭来医院,一边拿走车钥匙,自己开车过来。
车速太快,曹方差点都给跟丢了。
听了季临这话,曹方忍不住皱了皱眉,季二少这嘴的功夫是更上一层楼了啊,以前他的嘴是枪,现在是炮,鸟枪换炮,是真不怕霍总发威。
可一想想,霍总要将付小姐追回来,不就得先过了季二少这一关吗?
季二少是付小姐的娘家人,论起来,将来就是霍总的大舅哥。
他想到这层关系,顶着被罚前台的风险也要拉住霍总,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他刚准备迈出一步,霍铭征的声音迎着晚风,声线略显得清冷,“你骂的没错。”
季临:“……”
这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突然给他整不会了。
他蹙眉,“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霍铭征将车钥匙丢给了曹原,转身上车之际,回头看了一眼季临,“我不会再犯以前的错了。”
季临站在原地,惊恐地看着霍铭征的背影,霍铭征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吗?怎么他醒来之后,霍铭征突然转变风格了?
不行,这绝对是假象,他可不能轻易将付小胭交出去。
曹方走到他面前,朝他递了一张名片,“季少,这是苏黎世大学经济学院最著名的教授,霍总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您之前没接触过金融,半路出家会比较吃力,如果您有意愿的话,可以随时和这位教授联系,”
“霍总说,人生有无数的选择,而这个选择权在您自己的手上。”
季临看着手上的名片,呼吸一沉。
其实霍铭征已经给他请了全世界最好的康复科的医生,他也试着拿剑,可在关键的时候,剑就是会脱手,是无法逆转的。
之前傅景准备出国深造,教练就问他愿不愿意回队里帮他,顶替之前傅景的位置,相当于助教的位置,他婉拒了。
就算继续待在击剑队里,他也无法参加比赛,与其在那里内耗下去,不如就如他之前说的那样,拿到大满贯后就退役,回公司帮他姐处理公司事务。
他姐能轻松些,想谈恋爱就谈恋爱,不谈恋爱也能当个快乐的富婆。
只不过时间提前了一点,和预期的差了那么一点,但事情总要往前走的。
摆放奖牌奖杯的那个架子上的空缺,也许他能用其他东西来弥补,人生路还那么长,他总能找到的。
他将名片塞进口袋,“就他能耐。”
曹方微笑道:“那我先走了。”
“等等。”季临叫住他。
曹方回头,“季少还有什么吩咐?”
季临清了清嗓子,“霍铭征真要追小胭儿?”
“季少还看不出来吗?”其实曹方想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但季临是霍总未来的大舅哥,他得捧着人家。
季临眯眸,忍了忍才没有爆粗口,“你告诉他,我不会把小胭交给他,不是因为我的手。冤有头债有主,我没怪过他,是他以前对小胭的态度太恶劣,我不相信他。”
曹方头皮发麻,嘴上答应季临:“好的。”
回到车上,他刚关上车门,一道清冷的嗓音传来,“名片给他了吗?”
“给了。”曹方系上安全带,眼神示意曹原开车。
霍铭征的手搭在车窗上,手腕上的表带泛着冷淡的金属光泽,“后来他叫住你说了什么?”
曹方脑海里回响起季临的那句——我不会把小胭教给他。
这话是他能说的吗?
明显不能。
他琢磨着,“季少说他受伤那件事,没怪过您。”
霍铭征淡淡地嗯了一声,轻笑一声:“不是记性很好,堪比复读机吗?怎么到我这,传话就只传一半了?”
曹方心里一咯噔,没敢回头,从内视镜看了一眼,才发现后排的车窗是降下来的,应该听到了吧?
他干笑两声,旁边的曹原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他哥真是胆子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