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胭找了护士帮她看着宋清霜,而她拿着手机离开了医院,拦了一辆出租车。
今天是周一。
“师傅,去霍氏集团。”
车子行驶在路上,隔着很远的距离,付胭一眼就能看到那栋被烧得漆黑的楼,就是昨天她吃饭的地方。
只剩下黑漆漆窗框的窗户,一看就知道昨天的火势有多大。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脑子里乱糟糟的,连车子什么时候开进金融街都没有反应过来。
前台认得付胭,意外打了声招呼,“付小姐?”
“你好,我要去总裁办,麻烦帮我刷一下卡。”
之前霍铭征给了她一张卡,但是现在没有带在身边,她上不了顶楼。
前台愣了愣,“可是霍总出差去了。”
“出差?”
昨天刚回来赶往火灾现场,今天就去出差了?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结合曹方说的话,她有理由相信是霍铭征授意的。
他就是不想见她。
“没事,我上去有点事,你帮我刷卡吧。”她仍然坚持。
前台没有多做迟疑,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付胭往电梯走去。
看见她这一番自然的动作,付胭忽然意识到,霍铭征应该是真的不在公司,否则前台不会表现得这么自然。
到电梯外,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算了,我不上去了,麻烦你了。”
她转身匆匆离去,在公司门口拦下出租车,“师父,去景盛花园……还是去铭玉府吧。”
他那么生气,一定不会再去景盛花园了。
其他的私宅他基本没怎么住,也不会去,霍公馆就更不会回去了。
车子停在铭玉府,霍铭征的三号院。
付胭付了车钱,下车径直朝里面走去。
门卫在看到付胭的时候就给罗叔打电话了。
此刻他等候在庭院外。
“铭征呢?”
罗叔面不改色地说:“霍总出差了。”
又是出差?
付胭点了点头,“好,出差了是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屋里走。
罗叔连忙上前拦着她,“付小姐,霍总真的不在,您别找了。”
然而付胭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没有乘坐电梯,先是去了二楼主卧。
没人。
书房。
没人。
她又去了三楼,然而房间里的一切都和她离开之前的一模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更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他真的不在。
付胭站在门边,明明是酷暑,她却觉得寒气逼人。
看着她整个人像是快要破碎的陶瓷,追上来的罗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付小姐,霍总真的不在。”
付胭的心尖揪着疼,喑哑颤抖地问道:“罗叔,他去哪了?我要去找他。”
罗叔摇了摇头,“他在生气呢,您还是别去找他。”
“他生气我更要找他了,不然他自己怎么把自己给哄好?罗叔,我求您了,告诉我他去哪里了?”
罗叔对上付胭通红的双目,说不出的心软和心疼,但他不能说。
“我真的不知道霍总去哪了。”
付胭朝床边的那扇窗户走去。
霍铭征之前将花园改造了,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能望见一整片的胭脂玫瑰。
玫瑰长势喜人,夏季日晒充足,植物疯长,已经开了不少的花。
全是霍铭征亲手种下的。
一滴泪坠落在地上,洇湿了木地板。
付胭拿出手机,打开霍铭征的微信聊天框,手指飞快在屏幕上敲字,模糊的视线根本看不清屏幕。
【不是叫我不要放弃你的吗?你现在什么意思?你要放弃我吗?我告诉你霍铭征,没那么容易!】
消息发送出去。
她又快速打了两个字:【混蛋!】
付胭转身时,右腿撞到了床头柜一脚,撞击声很大,床头柜移开了好大一段距离。
一本书从床头柜砸在付胭的脚背上。
罗叔脸色都变了,急忙上前,“付小姐,没事吧?”
付胭捂着被撞到的地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一颗颗砸在那本霍铭征还没给她读完的书。
是法国诗人皮埃尔德.龙沙的《致海伦的十四行诗》
海伦的爱人战死沙场,这首诗歌是龙沙为了开解她而著的。
里面夹了一张折起来的宣纸。
是霍铭征握着她的手,亲手写下的:生死与共。
“是不是撞疼了?”罗叔在一旁,看着她不停掉眼泪,急得团团转。
密密匝匝的疼汇聚到心脏,她眼前一阵发黑,一手撑在床头柜上,弯腰,捡起那本书。
颤巍巍地翻开夹了宣纸的那一页。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去苏黎世明明不到十天,他们一起在苏黎世过节,漫步在利马特河沿岸,在漫天的烟火下,他们彼此的眼里只有对方。
可现在霍铭征连她的面都不见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是他们最后的甜蜜时光了。
看着付胭走出房间的背影,罗叔低头看了一眼被她撕碎的宣纸,再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叹了一口气。
真是造化弄人啊。
付胭坐车回到医院,下车付款的时候,看了一眼微信界面。
没有任何回复。
……
远在苏黎世的一座古堡内。
克兰德一大早起床,听见楼上的开门声,追到楼梯口,看着瘦高的男人从楼上下来,明知故问:“你要去哪?”
“胭胭遭遇火灾,我要回去看她。”男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要回去找她?”克兰德拦住了他。
他出声制止道:“你现在用什么身份回去,用什么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仅仅只是霍铭征的表哥,你这样的身份去找她,是不是太牵强了?”
“我自有办法。”男人看上去消瘦,但手劲很大,又加上情绪不好,直接将克兰德搪开撞向墙壁。
克兰德闷哼一声,情急之下用力抓住男人的手。
男人心绪乱了忘了戴弹力手套,克兰德一瞬间感受到他手心冰凉的温度,下意识抽回了手。
这样的温度,宛如死神。
“别冲动,她没有受伤,受伤的是别人。”
男人眯了一下眼眸,眼底迸射出危险的冷芒,扫过克兰德的脸,“是你下的手?”
他太聪明了。
克兰德已经不是第一次领略到他的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