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方回头看了一眼进门来的秦恒,那天教堂发生爆炸,秦恒也受伤了,但还在伤得不重,只是后来被迷药给迷晕了过去。
“阿征,你感觉怎么样?”
秦恒走上前去,当触及到霍铭征的眼神,他愣了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欢喜还是什么,激动道:“你能看见了?”
复明只是早晚的事情,秦恒只是没想到,那天霍铭征被东西砸中之后,竟然加速了瘀血的吸收。
他太了解霍铭征,能看见的第一时间他希望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付胭。
然而现在付胭被霍渊时带走了。
霍铭征对秦恒抬了一下手,示意自己没什么问题。
他喘了口气,压下心口阵阵的抽搐,沉重地问道:“大伯的丧事怎么样了?”
曹方回答道:“在秘密进行,霍公馆上下守口如瓶,口径一致对外,是您的丧事。”
“我对不起大伯,他去世了,我还要利用他。”
秦恒叹了口气,“大伯会理解你的,那天你也听见了,他认出‘亚瑟’就是霍渊时,劝他自首,大伯不想看到霍渊时一错再错,你这样做也只是为了蒙蔽霍渊时。”
三天前。
霍渊时留在教堂里的三个黑衣人,正准备拿枪解决了霍铭征。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霍铭征一个翻身捡起地上丢开的手枪。
他出手太快,快到那三名黑衣人没反应过来。
一声枪响之后,又是两声枪响。
三人陆续倒地。
三双瞪大的眼睛,久久不能闭上。
他们差点就忘记了,霍铭征曾经读过两年军校,又有罗蒙特家族安排的退伍特种兵专门训练过的身手,要解决他们三人易如反掌。
他这样的人完全有能力自保。
之前因为他心爱之人的性命受到威胁,他才甘愿认输。
是他们大意了。
然而这已经耗尽了霍铭征所有力气,再加上脑部的剧烈胀痛,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等曹方和曹原在一片废墟中跑到他身边,他仅仅残存了一丝意志。
“霍总!”曹方跪在血泊中,扶起霍铭征,“您坚持一下!”
“胭胭被他带走了。”
教堂的唯一出口被堵住了,霍渊时根本出不去。
曹原盯住那口棺木,立马追过去,可是棺木底下几乎是严丝合缝,他拔出手枪,朝着棺木底部连开三枪,结果没有丝毫的破损。
“打不开。”曹原咬紧牙关。
霍铭征靠着曹方,毫无血色的唇翕动,“是从里面打开的。”
那几个黑衣人是从里面钻出来的。
看着霍铭征脸色越来越差,全靠意志支撑着,他连忙说道:“霍总,您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霍渊时再丧心病狂也不会对付小姐下手的。”
他沉重道:“刚才霍书记心脏骤停,秦医生看了,人已经没了。”
霍铭征墨玉色的眼瞳暗如深夜,他咬着牙关,一字一顿,“把大伯带回南城安葬,对外宣称是我的葬礼。”
曹方一怔。
这是大忌。
但霍铭征的命令他不能忤逆。
霍铭征的眼前阵阵发黑,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留了一句话——
“霍渊时带胭胭离开苏黎世一定不会用真实的身份信息,动用罗蒙特家族势力,这两天离开瑞士境内的人员秘密排查一遍,包括他们到达目的地之后的行动轨迹。”
……
“这三天离开瑞士境内的人员信息都摸透了吗?”
霍铭征没有给自己半点缓冲的时间,而是问曹方他昏迷前吩咐的事情。
曹方点了点头,“摸透了,有一百二十人左右离开苏黎世之后的轨迹查不到。”
男人没什么血色的唇抿了一下,眼底划过湛湛冷芒,“是霍渊时的伎俩。”
“他们都去了什么地方?”
曹方不敢有片刻的迟疑,拿出手机,将记录下来的信息汇报给霍铭征:“这是一个小时之前得到的全部结果。”
手机屏幕的光投射在霍铭征略显苍白的脸上,愈发显得他眉目深浓,五官镌刻般的立体昭彰。
莫斯科、伦敦、巴黎、里昂、首尔、东京、柏林、悉尼、阿库雷里……
十几个地名。
霍铭征看着那些地名,目光落在莫斯科和阿库雷里,脑海忽然闪过一道信息。
是几年前,付胭发表在朋友圈的内容——
有生之年一定要去看一次极光!
后来他有一次‘不经意’问起她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她说冰岛,她想去冰岛看极光。
阿库雷里,在冰岛。
“他带胭胭去冰岛了。”
秦恒一愣,转头和曹方四目相对,然后说道:“是去看极光吗?昨天我看新闻了,冰岛的极光大概率会在这两天出现,原来霍渊时他们去了阿库雷里。”
霍铭征凝神,刚醒来后他的脑袋依旧是沉重的,好几次都无法聚精会神。
他呼出一口气,张开苍白的唇瓣,“以霍渊时的性格,他选择阿库雷里只是为了起到迷惑的作用,他考虑周全,当然也把我没死这件事也算在其中,他不会轻易暴露出自己的目的地,但他一定会选择最适合隐匿的地方。”
“如果不是阿库雷里的话,会是哪里?”曹方问道。
“雷克雅未克?”秦恒不太敢确定,因为他不是霍渊时那个疯子。
但如果按照霍铭征的分析,雷克雅未克就是最好的选择,人流量大,所谓大隐隐于市,在冰岛最大的城市,十几万人口中隐藏身份。
并且雷克雅未克在市区就能看到极光。
“对,”霍铭征看向秦恒,“如果我是霍渊时,我选择雷克雅未克。”
霍铭征醒来的消息,悄悄传到罗蒙特老先生的耳朵里。
他身边没有带任何人。
他一进门就看见霍铭征要从床上下来,连忙拄着拐杖走上前去,又急又心疼,“你刚醒来,不要乱动!”
“我要救胭胭,她现在一定被吓坏了。”霍铭征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我知道你担心胭胭,但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罗蒙特老先生顿了顿,神情凝重:“我不知道霍渊时的手里竟然有S组织的势力,而我们提前部署的人全部被秘密放倒了,他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