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寿宴,圆月渐渐升起,南樾轻轻走到元功身后,低头道:“主子,衙署那边可等了有些时候了。”
元功一怔,本来想今晚好好陪陪阿城,但不巧需要处理代王的一家老,于是抱着歉意的看向了阿城。
“怎么?又有事了?”
“嗯,刚接了大宗正府,便遇到了亲王世子闹事,我把那子给游街示众了,现在关在衙署。结果他老子,我的一个远房堂兄来闹事了。”
阿城温柔的拿起绢帕,轻轻擦去他嘴角的油渍道:“去吧,反正也不在乎这一夜,正好我今也疲了,想好好的睡一觉。”
元功最喜欢阿城的就是这点,从来不会去争去抢,特别善解人意,于是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在耳边嘀咕道:“等明哈,明再找你生梁王。”
“去你的!”阿城脸上一红,顺势推开了他。
去往大宗正府的路上,元功问向南樾:“来了多少人?”
“不少,手下回报,代王来了、郑王、广平王、平阳王、安定王、常山王、魏集公、闾山侯,这些有孩子被抓的,全都带着一家老等在衙署前,围的是水泄不通。”
元功一怔:“怎么?还想打砸了大宗正府不成?”
南樾噗哧一笑:“他们还真这么喊来着,但是看到咱们的金乌死士,全都退了回去,只在那叫嚣着,还要闯咱们梁王府呢。”
“那怎么不来?”
南樾道:“梁王府的前身是晋王府啊,门前放着铁碑一块,那是太祖御赐,就连皇上都不能擅闯,更何况他们这些个王爷。”
话间已经来到大宗正府街口,元功抬眼望去,果然看到几百口人将大宗正府围的满满登登的,有人打着气死风灯,有人则举着火把,把大门照的通亮,时不时的还传来各种难听的叫骂声。
元功一带宝龙驹的马头,双腿一夹马腹向人群走去。
“识相的赶紧放了我们世子!”
“狗日的元功,有种出来!”
“一个的二品同判就敢擅自抓人,活的腻味了是吗?”
就在众人骂的口干舌燥之时,一个高亢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元功又不在衙署里,你们叫唤个屁啊!”
“谁!”一个护院模样的人猛的转身骂道:“谁他妈在那放屁呢?老子愿意喊就喊,关你鸟事!”
在众目睽睽之下,元功冷笑着骑马走了过来,眼神中充满了杀意盯向那个护院道:“本王就是元功,你骂本王是狗日的?现在本王有种出现在你面前,你想怎地?”
那护院顿时萎靡起来,紧张的向后直退着,嘴里怯生生的辩解道:“我......我没骂,那不是我骂的。”
“一个狗奴才,竟敢公然辱骂一等亲王,真是主子调教的好啊。”元功根本不管是不是他骂的,只用马鞭指着他,续道:“南樾,把他的嘴给本王撕了!”
“是!”
南榘嗖”的一下从马上跳落,如鬼魅般窜到那护院身前,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便伸出了双手,一刹那间将那护院的嘴角活生生的撕开。护院一惊,突觉一股血腥味涌进口腔内,随即便是彻骨般的疼痛。
“呃呃呃呃呃。”护院发出野兽般嚎叫来。
众人借助风灯和火把再看时,那护院的腮部被南樾撕的已直达耳根,此时早已疼晕在地,不停的打着滚。
元功根本不屑看那些亲王公侯,站到了衙署台阶上冷冷的问道:“刚才还有谁骂本王来着?”
空气瞬间凝固了下来,刚才还十分聒噪的人群早已鸦雀无声,只有那些火把偶尔发出噼啪之声。
半晌后,代王元昆十分忐忑的走上前来,躬身道:“元功堂弟......”
元功根本不去看他,高傲的抬着头,道:“大宗正府前请代王称呼本王的爵位或官职!”
“这......好,梁王,我等皆是为孩子而来,他们还不懂事,犯下冒犯你的事,能不能看在都是元氏后裔的份上放了他们啊?”
元功轻哼一声道:“冒犯我?冒犯我无所谓,不知者不罪。但你儿子元焕冒犯的却是北野的王法,冒犯的可是黎民百姓。代王可知这是何处啊?”
代王一惊,用眼扫视了一下元功头顶的牌匾道:“是......是大宗正府。”
“哦,原来代王还知道有这么个衙门啊。那大宗正府是干什么的呢?”
“皇家子弟无论爵位高低,除皇帝外皆受大宗正府管束,依北野律从重处理。”
“得嘞,知道就好。怕你记不得,我特意将大宗正府精通法典的检法使刘勋留下当值,让他给你讲讲你儿子犯了什么王法!”
着一招手,衙署内走出一个身着从八品服饰的吏来,微微躬身道:“卑职刘勋参见梁王、诸位王爷公侯。”
元功点零头:“当街调戏妇女、殴打他人,打砸店铺,按北野律该处什么刑罚?”
刘勋清了清嗓子道:“依北野律,打折他人肢体骨骼者,杖九十七。另,拘五十日。调戏未婚妇女者,以奸罪论处,成者处死,未成者杖一百七十。另,拘六十日。打砸他汝铺,以盗罪论处,持器伤人者,虽不得财,皆死。不曾伤人,不得财,发配边疆二年半。”
“不错!”元功投去嘉许的目光,续道:“果然是检法使,精通北野律法,那大宗正府该如何判处今日这些不孝子孙呢?”
刘勋躬身道:“依律!加倍!那卖艺的老翁腿骨、掌骨、臂皆骨折,按律杖刑一百九十四;调戏卖唱女处杖刑三百四十;打砸店铺,处以发配边疆五年之期。这些嫌犯除常山王、闾山侯的子嗣未满十五岁,可以银两赎罪外,其余诸子皆可服役。卑职认为可数罪并罚,处以杖三百,发配五年。”
“好!就按照你的定,起草后用本王的官防明发朝野!以前的大宗正府没人执事,但今本王既然掌管了这里,自然会让它重新运转起来!哪个皇亲国戚敢犯法,便是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