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来看您了。”宫婢秀英轻轻的呼唤着裴满,而她身后站着的却是一脸醉意的元亶。
“陛下来了?”裴满急忙转过身来,楚楚可怜的看向元亶:“快,快扶我起来,我要给陛下见礼。”
元亶轻叹一口气道:“罢了,身子骨不舒服就别见礼了。”
着他坐到了床榻之上,手不自觉的扶在了裴满的腰间,问道:“听几日不用膳,你是记恨着朕吗?”
裴满眼圈一红,硕大的泪珠涌了出来,嘤嘤道:“陛下,臣妾知错了。”
“错?错在哪?”
裴满头一歪想要栽进元亶的怀内,却被元亶轻轻躲开,还顺势站了起来。
“陛下!求陛下赐死臣妾。”
“哼,死很容易,不过是一道口谕的事,难的是活着,朕知道你想活,否则又何必惺惺作态的约朕来你这讷宁宫。”
“陛下,您真的不原谅臣妾吗?”
元亶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将目光瞟向别处,道:“你还没有回答朕,自己错在哪?”
“臣妾......臣妾错在擅自专权,任人唯亲,还......还阻止陛下亲政。不过......不过臣妾却是为北野好啊,臣妾称制以来,北野蒸蒸日上,早已让四海臣服,就连陛下讨厌的那些大臣,臣妾也帮陛下除掉了。”
“你还想狡辩吗?”元亶脸上已升起怒容:“朕早就和你过,朕是喜欢喝酒,喜欢杀人,但朕不是昏君。让你称制,也仅仅是想让你为朕分担些政务,但绝不是让你替朕什么都做主了!你置朕于何境地?”
裴满慌忙走下床榻,身子虚弱的跪倒道:“陛下,臣妾真的知错了,从此后陛下的前朝之事,臣妾再也不会过问,就连后宫......臣妾也不会再管,陛下想纳妃便纳妃,想立谁为皇储就立谁为皇储,臣妾绝不敢多言。”
“哼,你倒是想多言啊,可朕会给你机会吗?”
“皇上......您真的不肯原谅臣妾吗?”裴满哭的更伤心了,很快泪水便落了一地,对于男人来,泪水是最好的武器。
“裴满......朕只问你一句,你爱过朕吗?”
裴满猛的抬起头来,惊恐的看着元亶道:“陛下,臣妾愿以祖父的在之灵盟誓,裴满只爱过陛下一人。”
元亶猛的蹲下身来,一把掐住裴满的脖子道:“那......那你还和元功行苟且之事?!你知不知道,给朕戴绿帽子,朕恨不得将你们这对狗男女活剐了!”
“陛下!臣妾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您的事,更没有和梁王有过半分越轨之举。”
“你还想骗朕?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你以为朕不记得吗?”
“皇上!”裴满柔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险些瘫倒,她苦苦的哀求道:“那是臣妾气陛下才故意的。”
“气朕?”
“是啊陛下,当时盛志被诛,臣妾六神无主,但臣妾毕竟是个女人,多希望您能振作起来,重新成为臣妾内心里那个少年英明之君,可陛下您......每日醉生梦死,若不是这么,又怎会让您有报复之心,又怎会振作?”
元亶摇了摇头,感觉脑子有些阵痛,半晌后道:“朕不是个疯子,更不是个傻子,不会被你三言两语就骗过去。”
裴满轻叹一声:“陛下当然不疯不傻,但陛下可曾记得两个月前臣妾侍寝的事?”
元亶眉头一皱,隐约中确实记得裴满有过侍寝,只不过当时自己因为服用逍遥丸,脑子不太灵光,记忆也有些恍惚。
“侍寝了又怎样?”
裴满继续哭诉道:“陛下,臣妾是有私心,但却从未做对不起陛下的事,陛下可查所有梁王进出宫廷的记录,每次进宫都有其他大臣陪同,从未单独与臣妾见过面的。”
她之所以敢叫板,那是因为元功每次进宫与其私会都是从密道进来的,根本没有任何记录,而知道此事的宫婢、内侍,也都被悉数处死。
“私心?什么私心?”
裴满脸上一红,道:“臣妾该死,臣妾担心陛下身体会抱恙,龙驭宾后,臣妾会孤苦致死,所以每月在月事来临之前都会侍寝陛下,希望能得到龙种,再次育有麟儿,这才出此下策的,所以臣妾肚中的孩子,确实是陛下的,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命人去查起居档啊。”
元亶一怔,随即道:“你以为朕没有查吗?”
“那陛下查到了什么?”
元亶此前早已命梁珫去查阅了起居档,无论是起居郎处还是起居、大宗正府所记载的档案全都一致,并没有半分差池。
“裴满......”元亶单手托起裴满的下巴,道:“你让朕又爱又恨,朕可以不杀你,但......但也不会再让你称制前朝。”
裴满心里一喜,活下去就有机会,她赶忙叩谢道:“陛下,臣妾也绝不会再染指前朝。”
“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无论是不是朕的,朕都会要让他出生。”元亶停顿了半分,续道:“因为朕没有子嗣,他是朕唯一的希望。”
“陛下......”裴满赶忙又磕了三个头道:“请陛下收回成命,臣妾......臣妾不想他成为皇储。”
“哦?为什么?”
“陛下,他是臣妾与陛下唯一的孩子了,臣妾不想他从就陷进皇家的纷争当中,臣妾想开了,无论以后臣妾是老死宫中还是死于非命,都不想孩子受到牵连。陛下......陛下还是立贤妃之子魏王道济为皇储吧,臣妾心甘情愿。”
“放屁!”元亶一听到贤妃二字,顿时火冒三丈:“她......她和侍卫生的野种也配做朕的皇储?!”
“啊?陛下......这......这不可能啊。”
元亶唿地一下站起身来,恶狠狠的道:“无论是起居裆还是玉牒,朕都未曾临幸过她,那孩子就不是朕的!贱人,都是贱人!”
“陛下息怒,此事会不会另有蹊跷......”
“蹊跷?梁珫!”
大内侍梁珫听到元亶呼唤,赶忙走了进来:“陛下,有何吩咐?”
“你把调查贤妃的结果!”
“是,陛下。与贤妃私通的侍卫是海重公之子元孛,奴婢带人将其抓获后,他已经如实招供,确实......确实是秽乱宫廷了。”
“去,把那个贱人给朕带到养心殿去!”
“是。”
元亶恨恨的看向裴满道:“你的事朕姑且不再追究,不过你要切记今答应朕的那些条件,若是再有半分僭越,就别怪朕心狠手辣。”
罢,他一甩衣袖,气冲冲的向门外走去。
身后,裴满在宫婢的搀扶之下慢慢站起,心里不由得冷笑起来:“杀吧,随你乱杀,最好把那唯一的儿子道济也杀了,那样你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元孛,不过是一杯迷魂汤的事,他哪知道和其苟且的不过是贤妃的一个宫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