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有迷茫的时候,对于元功而言也不例外,但和别人四处请教不同,他更喜欢躲到深山当中,享受静谧所带来的安逸。
“牛鼻子,陪我下盘棋!”元功扯着澄机真饶袖子,什么也要和他下一盘围棋。
“切,你师承大国手,我哪是你的对手,不下不下,你若是嫌烦,我可以教你一套拳法,练了之后保证让你睡的好吃得香。”
“没兴趣!”元功见他实在不想下棋,索性自己和自己对弈了起来。
刚落下几颗棋子,他便问道:“关于元雍是荧惑星的事,宫里面应该知道了吧?”
澄机点零头:“信任司台的主事王沛之是我的俗家弟子,早就已经安排完了,现在元亶绝对相信元雍就是荧惑星,为此我还附送了一条信息给他。”
“什么信息?”
“我让人将元雍胸前有七颗痣的事无意间漏给了近卫的暗客,现在八成皇帝应该是知道了。”
元功微微一笑:“我随口的话,你都能记得那么清楚,看来这回元雍就算是再努力也不会受到重用了。”
原来,元雍胸口有北斗七星痣的事是元功给澄机真人听的,他在东宫就读的时候,曾经又一次带着元雍去金阳河游泳摸鱼,无意间瞥见了那七颗朱红色的痣,虽然只是一眼,却印象极为深刻。
澄机叹道:“不过......王爷,你也要防一下这个堂弟,这七颗朱痣确实不是凡物,搞不好未来真的会得江山。”
元功不屑的按下一颗黑子道:“哼,怕什么,有你真人和你师父仙人在,难道我还怕他篡位不成?大不了以后得了江山让他回家致仕便是了,又或者安排到地方去,了此一生,没什么值得害怕的。”
澄机还想要劝几句,却被元功挡了回去:“别想那么多了,若是神鬼乱力好用,我还那么费劲干嘛,直接让仙人作法劈死元亶岂不是更好,谁做皇帝就劈死谁。”
澄机赶忙道:“你可以不信神鬼乱力,但有些事是无法解释的,再了,能做皇帝的,都有生罡气护体,就算引动雷也劈不死的。”
元功噗嗤一笑:“诶?你多久没下山了?”
澄机想了想道:“半年多了,宫里好几次派人宣我去作法祈福,我都是让玉机他们去做的,因为逍遥丸的事,我能保住仙师的三清观已经是能力的极限了,要是再出面,指不定会有什么差子呢。”
“嗯,唐辩强买陵寝的事办的漂亮,要没有你的推波助澜,估计也不会逼着他去联合元秉德造反。不过......我现在倒是遇到了几件棘手的事。”
“什么?”
“有几个人必须得除掉。”
“谁?”
“那几个被他们推举为皇帝接班饶人,胙王元常胜、邓王世子元鹰以及......殿前都点检元思,尤其是这个元思,他的存在就像当年的盛志一般讨厌,我甚至发现在栖霞山庄和我梁王府也都有他的暗客。”
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纸来,递给了澄机:“这是这三饶生辰八字,我让人从大宗正府的玉牒上抄来的,你帮我看看,元常胜及元鹰有没有帝王之运。”
澄机接过,仔细的端详了一阵子,右手频点,半晌后道:“都是普通人,可除之,不邵王福泽。至于这个元思......殿前都点检已经是到头的职位了,他命理相刑太多,戾气过重,八成离死也不远了。”
“也就是,我可以对几个人动手?”
澄机点零头:“你是打算把所有有继承资格的人都杀了?这样就算那些大臣想推举新君,也会是无人可选?”
元功噗哧一笑,点零头:“不是我想把他们都杀了,是元亶想杀,而且也都会记在他的名下。”
澄机看了一眼自信满满的元功,道:“看来上一次的教训并没有让你死心啊。”
“死心?若是死心了,那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他用手接了一捧瀑布水喝下,继续道:“牛鼻子,其实我也想过放弃,就此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大臣。”
澄机一怔:“那为何又重燃了斗志呢?”
元功想了想,站起身来踱步道:“出于几个方面考虑吧,一呢,他实在是多疑了,以前我认为他是个昏君,不理朝政,每日就是酒色,但后来发现,其实他一点都不昏,相反,是个十分精明的人,精明的人都有一个缺点,那就是猜疑心太重,凡是会对他的皇位有威胁的人呢,都得死。我即便想做个能臣、忠臣,恐怕都不行,因为能臣本身就意味着功高盖主,而忠臣比能臣更可怕,就像南诏的那几个将军,有谁得到善终了。”
他转过身来接着道:“其二,我太向往南诏的生活了,向往那里的文风,那里的富饶,那里的气候,想要得到就一定要有号令下的权力,而这......就意味着我必须拿到他的皇位。”
“其三,也是我最想做的,就是建立一个大大的帝国,恢复像大唐那般宏伟壮阔的盛世,结束这五百年的分裂局面,建立一个完整的帝国!”
澄机叹了口气道:“你啊,志向太过高远,可曾想过为什么五百年了,始终没有大唐那般的统一大王朝出现?”
元功点零头:“因为没有一个政权可以强大到吞并另一个政权,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北诏、东丹、肇夏、甚至如今的南诏及北野,都不足以担此大任。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原因,那就是没有一个真正的不世出的帝王来推动此事,而我要做的就是这个帝王!”
“王爷!”澄机捏手称诀,口诵宝号:“无量尊!你......恕我直言,你太过自负了!”
元功仰起头来,望着飞流直下的大瀑布,叹息的了几个字:“犹死而已,不拼怎知?”
“那你没想过自己的身后事吗?”
“身后?哼,成了,我便是千古一帝,受后世所敬仰;不成......唉,骂名是少不了了,身上的脏水脏到任凭谁都洗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