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危机就这样在双方最高统帅都不想打的前提下平息了,几乎是兵不血刃,就连此次主战派的首领枢密使郑楷也仅仅是以大不敬之罪被罢官免职,永不叙用。
消息传到北野的时候,元功正在和刘勋午休下棋,刘勋满脸喜色的道:“王爷,您的这个欲擒故纵玩的可真是炉火纯青,没想到他们南诏得到了重要的情报竟然放着这么好的形势竟然选择罢兵偃旗,这是不是可以,在未来的日子里都可以用这招来对付他们呢?”
元功在棋盘上投下一子道:“不会的,我是,他们不会再打了,最起码是孙泽在位期间不会再有举动。有时候谋略就是这般,拥有的筹码越多反倒会越谨慎,与咱们那么皇上比起来,这才算是个明君,牺牲自己在史书中的形象,来保全百姓的安危,你他胆也好,他谨慎也罢,总之人家做到了,这一点上,本王还是很佩服的。”
过了半晌后,他又转头问向冷罡道:“那个......那个张家富有没有消息?”
冷罡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回道:“林哥哥,张家富好像不太习惯南诏的气候了,尤其是他儿子,犯了喘鸣之症,已经启程回北野了。”
元功从他手上抓了几粒瓜子也吃了起来,随后道:“行,回头让你师父安排一下,他回北野后,一定会有人找他麻烦的,派几个人保护起来,别让咱们这大功臣受到伤害。”
刘勋轻叹一声:“王爷知恩图报,真性情。对了,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将十四个三年前中进士的低级官员都安插进了六部以及枢密院、大理寺等衙门。官位也都各提了一级,他们混杂在一百三十七名部选官员当中,没有半点疏漏。”
“唔。”元功似乎毫不意外,只淡淡的问了一句:“这十四个都是有能力的吧?”
“回王爷,卑职已经挨个测试过了,无论是对您的忠心还是真才实学都是一等一的人才,最关键的是......全都不是中京系的,祖宗三代也都和辽王府、晋王府没有关系,即便皇上派人去查,也查不出任何端倪。”
“好,回头名单烧掉,你自己知道就行了,这个节骨眼上,不要让人抓到任何把柄。其他的一百多官员都是谁推的?什么水平?”
刘勋呵呵一笑:“王爷放心,都是些平庸之辈,多数是些个年老的或是和一些王爷勋贵有关系的人。”
元功长吁一口气道:“人啊,当官也好,追求帝位也罢,无外乎权、财、名三大欲望,本王喜欢的是权力,萧裕喜欢的是名节,本王那岳丈则喜欢的是钱。刘勋,你喜欢的是什么?”
刘勋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
元功续道:“你是个能干活的人,做事也十分漂亮,拍我的马屁也从不刻意,既不热烈到阿谀奉承的程度,又没有平淡如水的那般应付,本王甚是喜欢,所以能把你当作心腹。不过本王想了又想,总是猜不出你的欲望属于哪种?不如你告诉告诉本王吧。”
“王爷......”刘勋快速的打了个腹稿道:“就像王爷您的,出时官就没有不想做大官的,韩信不还用兵多多益善吗?卑职不是科举出身,仕途本来一片渺茫,幸得王爷赏识,能有今已是恩浩荡,所以未来官大官也要量力而行,对于权力,卑职没有奢望。”
“哦?那就是钱和名节喽?”
刘勋自自失的一笑:“王爷,卑职不是了,卑职不是科举出身,这官也是家里人花钱捐的,时候家里给卑职的印象就是从不缺钱,若是王爷日后需要,卑职也会义不容辞的去捐出来的。至于名节......我可没萧大人那般欲望,青史更无需留名,做一个上对得起,下对得起民的好官就行了。”
他的回答让元功有些惊讶,将手中棋子扔回棋罐当中,道:“你的坦诚让本王有些举棋不定了,一个人既不喜欢权力、又不喜欢金钱和名声,那你做官图啥?”
刘勋“噗哧”一笑:“王爷啊,我属于第四种欲望。”
“第四种?女人?”
“哈哈哈哈,当然不是了,女人只要你肯花钱,多如牛毛,甚至可以买到肇夏的西域美女与南诏的家碧玉,有什么值得当欲望的。”
“那是什么?”
刘勋叹息一声道:“卑职的欲望是斩断孤独,寻一知己足矣。”
“哦?有意思,详细。”
刘勋给他倒了一杯茶,续道:“卑职从就被家族里的族老看低,甚至不想让卑职继承祖产,所以卑职从就很孤独,没有朋友,没有知己,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即便到了官场,也只是个末流的吏,独自享受着孤独,那种感觉......”
元功微微一笑:“那种感觉本王了解的很,本王何尝不是呢。”
“嗯,王爷的经历卑职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所以当卑职遇到王爷后就有一种一见如故相逢恨晚的感觉,尤其是王爷让我在那些勋贵面前露脸,从没嫌弃过卑职身份低微,后来又将卑职提拔成如今的官位,又......又让卑职参与种种谋划,早已不把卑职当外人了,那份孤独也就随之消失,句不中听的话,就算有一,王爷觉得卑职有必要为王爷的大计去死,或......或杀卑职灭口,卑职都死而无憾了。”
元功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们啊,总把本王想成恶人,本王曾经对萧裕做过保证,他即便参与或主导了谋反本王,本王也会不杀他的,你既然已经是本王的左膀右臂了,理应有同样的待遇。比文你不如萧裕,比武你也不及冷罡,但你与他们相比最大的优势是在于审时度势,好好的辅佐本王,到头来无论是权、钱、还是名,都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