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御花园内,元功留下萧裕与温思忠下棋,才走了几步,温思忠就趁机说道:“陛下,为何你将单国丈打了二十大板,又回手封了他做右丞相?”
元功回道:“有问题吗?”
萧裕道:“唉,不是我说闲话哈陛下,您这岳丈啊,怎么说呢,在朝中的人缘可真是不怎样。”
“是啊。”温思忠接道:“就拿今年秋汛这件事来说吧,本应当遵照治水官的举措,疏通堰塞,开新黄河入海口,这样便可以解决地上河一事,可他却说劳民伤财,坚决不批款项,还说要建大坝,堵住水患,这不是添乱吗?他毫无根据地提出不同意见,对当时的实际情况也一点都不了解。臣下曾在康宗朝任官,几朝的国丈也没有像他那样专权自恣的。”
元功落下一子,说道:“朕听说有关军国大事,凡是他的意见,你们都不接受,难道他就一点建设性的意见都没有吗?”
萧裕和温思忠二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摇了摇头。
萧裕道:“陛下您还是三思吧,总之用他就得小心一些。”
元功呵呵一笑道:“放心吧,右丞相本来也没什么实权,不过是理理财什么的,并不管官员的任免,钱他是没兴趣的,朕估计他家里的钱比朕的内帑库还要多出几倍呢。至于他提出什么意见,你们两个一个是左丞相,一个是平章政事,都管着正事呢,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便是。朕提拔他做右相,也是为了安抚一下皇后的心,毕竟选秀在即,各大臣家的女子都要来参加,家世背景不雄厚的话,很容易让皇后感到被冷落。所以......就当是卖个人情给朕了。”
萧裕立马明白了过来,原来元功是把水至清则无鱼的那套理论玩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用过了晚膳,元功破天荒的摆驾华阳宫。
才一进到寝殿内,便直直的奔向正在熟睡的次子元寿。
他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了起来,仔细的端倪了一阵,发出幸福的微笑来,说道:“寿儿又长大了不少,可比几个月前壮实了许多。”
戴如璎在身后道:“是啊陛下,您都两个多月没来看他了,这孩子健康着呢,臣妾照顾的很好,放心吧。”
元功点了点头,在元寿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随即将孩子递给了小薇。
“如璎,来,朕和你说几句话。”说着,他将戴如璎拉到了偏殿去。
“皇上,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
元功微微一笑:“最近你也辛苦多了,朕看着好像瘦了不少,是不是寿儿太闹了?还是六宫的事让你太操心了?”
戴如璎摇摇头道:“没什么,寿儿很乖,几乎不怎么吵闹,至于六宫......臣妾可以说吗?”
“但说无妨。”
“主要是嫡母皇太后那边,臣妾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了。”
“怎么?她难为你了?”
戴如璎叹气道:“岂止是难为啊,她都要把屋顶掀翻了,总是打发人来要东西,臣妾真不明白,她也是上了年岁的人了,要的绫罗绸缎做几百件衣服都够了,可还是隔三差五的来要。至于吃食,更是奢侈到令人发指,好好的一棵白菜,她只吃芯。这么说吧,皇后宫里一年的花销是十五万贯,臣妾的是六万贯,可太后的却是......却是四十万贯。再这样下去,臣妾管着的内帑恐怕就要被掏空了。”
元功眉头一皱:“这么多?朕记得自己的花销也不过才十多万而已。”
戴如璎点点头道:“可不是吗,臣妾也不敢把这事告诉陛下,只好默默的精打细算,希望能从......能从丽阳宫和明阳宫那里克扣些出来。”
“嗯,反正那两个宫如今也空着,该用就用吧,别对自己太吝啬了。”
戴如璎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陛下来这不只是要说这点小事吧?”
元功点了点头道:“朕今天封了皇后的父亲为右丞相,一想到你最近劳苦功高,便也打算给你个恩典,赐你父亲一个官职。”
“啊?真的?”戴如璎赶忙跪倒在地说道:“那臣妾替父亲谢恩了。”
元功将她搀起,说道:“你不是不喜欢你父母吗?此前都不来往,听到这个消息怎么会这么高兴。”
戴如璎一怔,随即说道:“天下哪有和父母不亲的,臣妾此前之所以那样,是因为父亲太过偏心,让臣妾从来没感受过父爱。但如今自己有了孩子,才知道为人父母有多不容易。臣妾不能自己富贵了,就忘了父亲的养育之恩啊。”
“嗯,有道理。”元功叹息一声道:“那就封他做......做吏部尚书吧,再在上京城赐他一座府邸,让他们从青州府搬过来,这样也可以随时进宫来看看你。”
“谢陛下!”戴如璎十分的激动,险些掉下眼泪来。
“哦,对了。”元功迟疑的问道:“嫡母皇太后那边.......你要学会拒绝,别什么事都应承,那女人在辽王府的时候就跋扈惯了,最是欺软怕硬。”
戴如璎点了点头道:“还不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吗,下回臣妾会注意的。唉,臣妾本打算挪用一下那两个宫的月例钱,现在看恐怕是很难了。”
“嗯?为何?”
“陛下这不是要面临选秀了吗,到时候封禁的宫殿就有新人入住了,总得给她们装饰装饰,布置布置啊。”
“选秀的事你知道了?”
“岂止是知道啊,上午还给您这选秀大典批了三十万贯的费用呢。”
元功噗嗤一笑:“看你的样子好像在吃醋啊。”
“臣妾才不吃醋呢,若是吃醋也是皇后吃醋才对。”
元功一听到皇后二字,突然脸现不悦,淡淡的说道:“选秀的事.......你就别插手了,既然嫡母皇太后想要举办,就让她去操心便是了。”
“皇上,您生气了?难道您和皇后吵架了?”
“算不上吵架吧,就是训斥了她一下,朕说过后宫不得干政,更不能与宫外大臣勾结,可惜她不听,既抛头露面的去管前朝,还和她父亲单恭一起糊弄朕。”
“唉,臣妾也听说了,皇后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啊,是不是受到了单恭的挑唆?”
元功点了点头,拉住戴如璎的手道:“还是你好,从来不给自己父亲讨更多的利益,朕要是不主动给,你就绝对不会主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