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单贞与萧怀忠，元功彻底的傻了，他呆坐在龙椅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不能，绝对不能，萧裕曾经对朕发过誓的。”

    单贞抱拳道：“陛下，是否属实只要将相关人等抓住，严刑拷问便会知道结果了，臣这就去抓人。”

    “你不要去！”元功猛的站起身来，直到此时他还期望一切都是别人冤枉萧裕。

    “传旨，让萧文安去问萧裕，不许用刑！”

    萧玉接到了圣旨，赶忙带人直奔相府，半路上萧玉心里直犯嘀咕，这萧裕若是真犯了谋逆之罪，他要是不承认怎么办？所谓的不准用刑，其实说白了就是给萧裕台阶下，他只要不承认，便一切都归罪于其他人，皇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苦就苦了自己，既要问出点答案，又要小心萧裕狗急跳墙，着实十分难办。

    正踌躇间，轿子已经平稳落在了相府门前，萧玉还是无奈的走下了轿子，正了正官袍后，阔步走了进去。

    “老爷，尚书右丞萧玉萧文安到了，说有圣谕。”管家吴伯对正在思考的萧裕道。

    萧裕此时呆坐在书房之内，大脑正不停的运转着，对于今天的结果他早就预想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大脑会一热，给自己酿成一个无法收拾残局。

    “萧相，有礼了。”萧玉迈步进来，对萧裕抱拳道：“奉了皇上的口谕，有话问您。”

    萧裕有气无力的抬头看了看他，摆手道：“甭问了，都是我主使的，无论今天你问什么，我都一体承担，与他人无关。”

    萧玉一怔，随即说道：“萧相，听我一句劝，你还年轻，没必要在这件事上硬扛，与皇上做对不会有好果子的，为了你的家人考虑，还是能撇清就撇清吧。我也跟您说实话，来之前皇上说了，不许对你用刑，即便你什么都不说，他也不会怪你的。”

    萧裕抬头看了一眼他，轻哼一声道：“还有必须吗？他既然能派你来问我，就说明已经怀疑我了，一切被他所怀疑的人，就意味着一只脚跨进了鬼门关，我萧裕无欲无求，只希望他不要株连我的妻儿老小，放他们一条生路。”

    “萧相......您真的不要自辩了？”萧玉关切的问道：“若是你想自辩，属下可代为条陈。”

    “不用了。”萧裕摇了摇头：“我就在府里等死便是了，你今天无论想问我什么，我给你的答案都是是，绝不拖泥带水。”

    “好，那属下就奉命问了，如果您不否认，也就不用答属下。”

    萧裕点了点头，表示默许。

    “组织众人阴谋叛乱的是您吗？”

    萧裕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要推举东丹末帝之孙为新皇帝对吗？”

    萧裕又点了点头。

    “参与此事的有萧祚、萧遥、萧招、吕离、吕朗、吕秀、吕程、萧专、萧斯等十七人对吗？”

    萧裕一怔，随即说道：“能不能将其中的吕秀、萧专等人去掉，只留我和萧祚，萧遥、萧招、吕离、吕朗几人？”

    萧玉摇了摇头道：“那十多人都是萧祚供述出来的，皇上已经知晓了，卑职无法更改。”

    萧裕叹息一声：“罢了，这回再也不会有东丹余孽了，他几乎将所有余孽全都写在了这份名单里了。”

    “萧相，以上问题关系到您的生死，卑职再斗胆问一句，您真的要承担一切后果吗？”

    萧裕点头道：“是，如果皇上问起，你大可将所有罪责都推在我身上。”

    萧玉应了下来，随后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萧相都已经供认不讳，那就请进宫吧，待卑职将结果汇报给皇上后，皇上希望能当面再和你聊聊。”

    相府距离禁城十分近，当年迁都燕京的时候，元功考虑到萧裕早晚有一日会升上丞相之位，所以提前在禁城边上为其修建了一座府宅，只为了让他在上朝的时候能多睡一会，现如今这短短的几百米距离却变得那么悠长。

    “陛下，臣交旨回禀。”萧玉恭身说道。

    元功脸色有些苍白，问道：“他招供了吗？”

    “回陛下，萧相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什么？供认不讳？不可能，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你可问清楚了？”

    萧玉道：“臣确实已经问清楚了，萧相说了，一切罪责皆由其一体承担，不株连他人，还希望陛下能够宽恕其妻儿老小。”

    元功摇了摇头：“朕不信，不信他萧裕会反。”

    萧玉无奈的叹息道：“陛下，奉您的旨意，罪臣萧裕如今正在光华门外候着，您若是不信的话，可以传他到殿，当面对质。”

    “宣！”

    “是！”

    大约两刻钟后，萧裕在梁珫的带领下，缓慢的走进了大政殿内，前几日这里还是其谈笑风生之地，这一日却成了将死之处。

    “陛下，臣萧裕叩请圣安。”他缓缓的跪倒在元功的脚下。

    元功猛的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他的肩头道：“他们说你反了，你快告诉我那不是你做的，你从未反过！”

    萧裕微微一笑：“陛下，大丈夫所为，事到如今，我们就都不要自欺欺人了，串联诸臣，举事谋反的确实是臣之所为。”

    元功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但此时听他亲口承认，还是有些震惊不已。

    他讷讷的后退了两步，问道：“你对我有多大怨气，竟然能做这种事？”

    萧裕怅然道：“陛下凡事都和臣商议，但把臣的弟弟及妹夫调往外地却事先没有透露半点消息。其实臣早就知道元昂等人经常到宫里来说臣专权，他们对我有所提防，恐怕是得了陛下的旨意吧？陛下曾经与唐辩以及臣发誓同生共死，他那么帮您都难逃一死，臣又算得了什么，所以臣谋反了，希望侥幸能够活下去。再就是太宗的子孙哪个是真的有罪，他们都死在臣的手上，臣知道的太多了，死是早晚的事。”

    “你！”元功急的直跺脚，来回的踱着步，随即停下吼道：“我为天子，如果真的猜忌你的话，你弟弟他们还能外放做官？当初不与你商量，就是怕你多心，可没想到你还是因此怀疑我，错！大错特错！还有！太宗诸子的死，责任又岂是你一个人的，那是我为了北野不得不杀他们。”

    他气的直喘，缓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罢了，我曾经说过，就算你犯了天大的错误，都不会追究你的。我绝不会对你食言，但这谋反之事，我也要向众大臣有个交待，你只要认个错，命是可以保住的，但宰相之位就被做了，回去终生给你的先祖守陵吧！至于你的家产......不会充公，依然属于你，足够你养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