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寝局里,皇帝赵桓急匆匆来到屋里。
两个太医正在外间屋子商议着什么,见到皇帝急匆匆进来,太医忙跪下磕头。
“贤妃怎么样了?”
太医已经听这被罚跪冻僵的宫女竟然是皇帝刚册封的贤妃,忙道:
“贤妃体温太低,脉象散乱无力,几乎是命悬一刻,若再晚一点,只怕……
幸亏贤妃吉人相,加上身体底子好,换做别人,已然不幸。”
赵桓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幸亏黄润从过惯苦日子,挨冻是经常的事情,所以抗冻能力强于常人,这才活了下来,也算幸运了。
太医又道:“只是这冻伤是否会伤及贤妃手脚、耳朵等,还不得而知。臣已经备好冻伤药膏,可以给贤妃擦拭,活血通络。”
“拿来!”
太医赶紧将冻伤药膏递给皇帝赵桓。
赵桓拿着药膏冲进里屋。
里屋是章文婉这位管事平时临时休息用的,有一张大床。此刻黄嬷嬷还在被子里抱着黄润为她取暖。
黄润双目紧闭,呼吸微弱,但原本苍白的嘴唇稍稍恢复了一丝血色。
但黄嬷嬷自己已经冻得连眉毛都结霜了,快昏过去了。
赵桓立即道:“婆婆辛苦了,让我来!”
黄嬷嬷这才艰难地点头,在宫女搀扶下从被子里爬出来。
赵桓脱了外衣只剩中衣,钻进被子,斜靠在床头,将黄润抱在怀里,让她背靠着自己,然后用冻伤药膏替她擦拭身体,尤其是手脚和耳朵等容易冻赡部位。
他的心痛到了极点。一个劲责备自己没有用心照顾好自己的女人。
黄润身体的寒冷很快让赵桓也顶不住了,冻得牙关一个劲发颤。
黄嬷嬷又要来顶替赵桓,却被赵桓拒绝了,他似乎想用挨冻来惩罚自己没有照顾好黄润。
黄润能挨这样的寒冷,自己有何挨不得?
他咬牙坚持,不停替黄润用药膏擦拭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黄润身子稍稍暖和,她恢复了些许神志,微微张开眼,迷蒙中望向赵桓。
“官……家……”
“嗯,我在这呢,别担心。都是我不好,没照顾好你,让你你受苦了。”
黄润微微摇头,嘴角露出一抹艰难的微笑:“我没事……”
“先别话,我带你回福宁殿。”
着,赵桓吩咐把他的八人大轿抬进屋里来,这轿子很大很宽敞,下面有炉取暖,铺着柔软的垫褥,有半高椅子可以歪坐着,相当于暖炕。
他下床后,将黄润横抱了在怀里,钻进大轿。
贴身侍女赶紧跟进,拉过被子替两人盖好,然后退了出来。
八抬大轿平稳抬起,不紧不慢出了尚寝局,冒着风雪往福宁殿行去。
赵桓紧紧搂着黄润。
黄润依偎在赵桓怀里,呢喃着:“奴以为……,再也见不到……官家了呢……”
赵桓眼圈都红了,爱怜地伸手捂着她冰冷的脸蛋,俯身下去一吻,吸了吸鼻子,心疼的道:
“是朕没有照顾好你,从今以后,朕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黄润勉强笑了笑头:“官家,奴家没事的……”
“还没事,你命都差点没了。我已经下令把那几个折磨你的狗奴才活活打死了,还赐死他们成年男丁,女眷充军边塞。看以后谁还敢欺负你。”
黄润眼中闪过一抹不忍,弱弱的:“官家无需为奴家杀人。”
“还什么奴家?你应该臣妾,你是贤妃了。——刚才邵成章还来不及给你宣读圣旨?
朕已经升你做贤妃,高兴吗?以后见了我,要自称臣妾。”
黄润傻了,一时没回过神,又或许根本不敢相信这种上掉馅饼的事会砸在她脑袋上。
之前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宫女,还时常被人欺负,竟然就成了妃子,那可是正儿八经皇帝的夫人。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赵桓心疼的搂紧她,把自己的脸贴在她冰冷的脸蛋上,道:“等你把身子养好,给你一的假,回一趟家,我要推恩于你父母,感谢他们给了朕这么好的一个妃子。
我让你衣锦还乡,当着你家人、亲戚、邻居的面宣读对你的册封,让你风风光光的离开家,嫁入皇宫。”
黄润很是有些惶恐,她不知道真要这么做,那些曾经市侩地嘲笑他家穷的人会作何感想。
八抬大轿一直进了福宁殿寝宫里,停在龙床旁。
赵桓这才把黄润抱下轿子,直接放在了龙床之上。
在药物作用下,加上这一路来赵桓的搂抱和亲吻,让黄润芳心如鹿般怦怦跳起来,加快了血液循环,逐渐恢复了些体温了。
到了这里,就不用客气了。
赵桓直接脱光了黄润的贴身中衣,又扒光了自己,钻进去抱着她用自己身体的体温替她取暖。
黄润到底是初经人事,被赵桓这一番关怀,又羞又怯,血脉即便没有药物作用也是运行的飞快。
在入夜时分,她的体温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
这一夜,赵桓心疼黄润,只是搂着她跟着话聊,夜深了才沉沉睡去。
半夜时分,邵成章心翼翼的来到床边,隔着帷帐低低的声音道:
“官家,岳飞和韩世忠在皇宫外跪着请罪呢,从入夜掌灯到现在,都差不多两个时辰了。”
邵成章知道皇帝对这位岳飞和韩世忠两人特别的赏识,尤其是那个叫岳飞的。
他们两现在跪在皇宫外冰雪地里请罪,虽然不知道啥事情,但之前有了黄润被冻的事例在先,邵成章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就算打扰了官家的好事,也得把这消息禀报给官家。这才深夜叫醒了赵桓。
赵桓朦朦胧胧中听到岳飞两个字,一下子便清醒了,急声问道:
“你什么?岳飞,他们两干嘛跪在皇宫外?”
“这个……,老奴也不清楚。入夜时分就来了,当时已经关宫门了,他们却跪在宫门外不走。
老奴告诉他们,宫门关闭了就不会再开,让他们有事明来,可他们两却还是跪在宫门外,也不啥事,怎么劝都不离开。
老奴生怕两位太尉冻出个好歹,所以只能打扰官家……”
“混账!怎么不早告诉朕?岳飞他们要冻出个好歹,朕取你狗头!”
赵桓咬牙骂了一句,生怕惊醒黄润,压低了声音。
黄润还跟猫咪似的蜷缩在他怀里,枕着他的胳膊睡得正香呢,只是睫毛抖了抖。
“老奴罪该万死,”
邵成章赶紧跪在床边地上磕头,
“不过官家不用担心,老奴之前就让人给两位太尉送去大氅,又让宫门值守侍卫在他们身边生了几炉火,还让侍卫守着的,想必没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