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一,王国从狄道北狄道义从胡大本营派人跑到榆中城,邀请边章、韩遂、北宫伯玉、李文侯去看自家制的攻城器具样品。
三人赶到狄道北,见宋建、滇木也分别从枹罕县和大夏县而来。隃麋县氐部落首领齐予、汧县氐部落首领齐川做为离陈仓城最近的联军首领同被王国特邀前来。
韩遂看得出,王国已查觉边章、北宫伯玉见王国未通过自己就把宋建、滇木、齐予、齐川四人招来,显得很不高兴。
王国这人性格开朗,也不上心,热情仍就很高,带众首领参观大帐外制作的抛石车、冲车、箭台、云梯车。样车各有一个,以及一些攻城工具。
回到大帐,王国拿出属下工匠制做了一个陈仓城模型,放在一个沙盘上,开始讲解陈仓城和攻陈仓城的步骤和器具如何使用。
陈仓城(陕西宝鸡市蟠龙大桥北岸)地处汧水和渭水交汇处以西十四里,又距陈仓峡(金渭大桥)十四里,恰处正中,乃汧渭之会的地望。
陈仓城紧依渭水而建,在渭水北岸,位居于紫川水(金陵河)和汧水(千河)之间。
陈仓城南门为水闸门,闸门下有引水道,直达城中心码头,南汇入渭水。
沿渭水东、西来往运送的官粮和物资的大船可从水道直接进出城,或卸货储于城中仓,或调货、配货后中转运出。
陈仓城东、西、北三面各一里长,城高五丈,宽四丈。城中可驻五千兵,城中有备用井、蓄水池、地下仓窖。
陈仓城中官军守兵有一千到五千不等,最低保持一千人。
城中通常备有至少五年的粮草、用不完的弓箭、各种守城器具、防火棚、地下藏兵道等。
渭水道自东而来,汧水向西北而去,大散关在陈仓城西南四十五里。
陈仓县乃炎帝起源地。汧水出自汧县之蒲谷乡弦中谷,水决形成泽为汧。泽名弦蒲薮(sou),薮乃草沼泽。
司隶三辅与凉州武都郡的粮草和物资输运通过武都郡的故道县大散关,在陈仓峡西码头切换陆运和水运。
故道也就是陈仓道,大散关是陈仓道上的关隘。
大散关已被吾联军武都郡故道(陈仓道)氐部落首领杨合占领,吾联军如攻打陈仓城,武都郡各参加联军的氐部落可出兵控制陈仓峡到陈仓城对岸这段渭水的南岸。
但故道县县城(陕西凤县双石铺镇)仍在武都郡官军手中,大散关仍要留兵固守。
上年杨合出关参加联军,在大散关留了一半的兵力镇守,现留三千骑。
王国提议,武都郡南岸布三万五千氐部落骑兵。一万骑向西,防御汉阳郡的官军顺渭水东进增援陈仓城;一万骑向东,防御三辅官军沿渭水道西进增援陈仓城;一万五千氐兵乘船渡渭水进攻陈仓城南的水闸门。
联军主力集中六万五千步骑,沿汧水到陈仓城下,从东、西、北三面围城。
西面置二万兵,东、北两面各置一万五千兵。东面汧水和渭水交汇处码头置一万五千兵防三辅增援的官军。
抛石车、冲车、箭台、云梯车等各备三十个,东、西、北三面各十个。挖地道铁器工具三百套,运土麻袋六千个。
北宫伯玉提出异议,认为车辆不便于运达陈仓城下,云梯不要制成车,但要增加一倍的数量,即备六十个云梯。众首领认可,王国答应改为云梯。
韩遂提议攻东、西、北三面要共备六百个云梯,攻南面要造浮桥。遭到在场的所有首领的反对。
众首领认为陈仓城内官军最多二千守军,联军以十万之众攻城,三到五轮猛攻就可陷落,可能南面都不用攻。没必要准备这么多云梯,浮桥更是多余。
众人吃过中午宴,下午又观看了抛石车的威力,十分震撼。回到大帐,边章要求众首领各自准备足够的大弓和箭。
联军几乎全是轻骑兵,弓骑兵很少,而且弓骑兵所用的弓之射程不如步弓兵所用的弓。弩骑兵更是几乎没有,就算是有,骑兵之弩也射不到城上。
鉴于联军善长骑战、野战,弱于步战和攻城,韩遂提议各家抽三百人组成步战先登营,专门训练登城和夺取城墙,众首领赞同。
晚宴上,边章宣布先占陈仓,再下长安,兵锋指向洛阳。
众人热论起如何攻占长安城,均觉得减除陈仓城后顾之忧后,西可攻取冀县,东可扫平三辅,兵进潼关。算计拿下长安能夺得多少财宝。
联军中只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挂将军印,王国和宋建流露出攻取陈仓城后,希督护府也授给个将军头衔。
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认为如只给王国和宋建提官,其它所有首领都会要求从校尉升将军,而将军有任命属下为校尉、都尉、别部司马的权力,缴获和征调也可能自留不上缴督护府,联军各自为政,成一堆散沙,督护府就很难管联军了。
边章赞同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的意见,力劝王国和宋建再忍忍官瘾。等到攻下长安后,按功劳提拔几个将军,重新调整联军。
王国和宋建担心打下陈仓城后一年半载攻不下长安,而且非常可能的。况且大规模出兵一次至少歇一年,那岂不是四年内都当不成将军了,四年后还不知成啥形势了。
二人故此很不高胸喝起闷酒。
当晚众人大醉,各回附近的宿帐安歇。
王国酒量大,还算清醒,扶着韩遂走回宿帐。宋建和滇木及属下分别送边章和北宫伯玉、李文侯。
看着王国似有烦恼的样子,韩遂半醉似醉地对王国:“当将军何难之有?大王随征鲜卑刺伤鲜卑酋首檀石槐所获的功勋闻名汉军,以大王之威名和才华,攻打陈仓,大王可当都督。”
听副都督尊称自己为大王,又有当都督的可能,王国好开心,眼睛一亮,立马明白韩遂的意思了。
王国连忙回道:“吾等跟随汉军征战多年,出生向死,可朝廷太过吝啬,仍不一视同仁,不肯授吾等义从胡象样的军职,这个校尉还是联军授给的。
试想,谁不想乘年轻气壮时谋个好地位,博个青史留名?
韩大人日后有用得着本人之处尽管吩咐。
正好前几日督护府调吾的管家王仲去任督护府粮库官樊浦的副官,大人如有急事可找王仲,彼有吾部落两名飞骑在身边,在榆中城和狄道北之间传信。贸易管家王杯和吾在大本营镇守。
宋建、滇木和吾同在陇西郡北,亲如兄弟,彼二人听得进吾的主意。
吾手下有三子王积、王荃、王迪和五位千骑长王霍、王顿、王舒、王牧、王鹿,均随吾征战多年。八人武艺高强,愿随时归韩大饶调遣。”
韩遂搭着王国的肩膀,频频点头赞同王国道:“吾无意正帅,汝长吾六、七岁,是吾兄长。地轮转,现在轮到英雄出众了。有朝一日,兄为帅,吾仍为副手,为兄筹钱、运粮。”
王国听罢反到有些惶恐,韩遂握住王国的手,二人心领神会地大笑。
送到宿帐,王国亲自搀扶韩遂进帐休息。
次日中午才睡醒来,吃了午餐,边章、韩遂、北宫伯玉、李文侯从狄道北赶回榆中县县城。
数日后,王国的管家,现任督护府粮库副官的王仲到督护符办事,乘无旁人之时,悄悄塞给韩遂十个联军通行符,是王国嘱咐的。
通行符是粮库吏所用的,可在任意进出联军地盘。通行符由李文侯亲自掌管,索要通行符必明原由,韩遂也不敢随意索要,以免引起怀疑。
次日,韩遂到粮库视察,带去一万钱私下赠给王仲。
十月,联军探部陆续传来一些新的信报:
帝使钩盾令宋典缮修南宫玉堂,又使掖庭令毕岚铸四铜人,又铸四钟,可容二千斛粮食,悬挂于玉堂及云台殿前。
又铸禄、虾蟆吐水于平门外桥东,转水入宫。
又作翻车、渴乌,施于桥西,用洒南北郊路,以为可省百姓洒道之费。
又铸四出文钱,钱上有四道和边轮相连的花纹。民间私下传言此钱是四方流散之兆。
五月三十日(公元186年7月4日)发生日食,昏暗,黄河决堤,东海海水溢上岸,沿岸州郡久雾连阴。
六月,荆州刺史王敏和南阳太守羊续征讨占据荆州南阳郡宛城的江夏郡汉兵赵慈获胜,斩首赵慈,收复六县。
朝廷罢免车骑将军赵忠,彼只在车骑将军任上三个多月。宦官赵忠继续任中常侍和大长秋。赵忠乃冀州安平国人。
张角起事那年,宦官中常侍封谞、徐奉因王允与黄巾勾结,事败露被杀。
豫州刺史太原王允破黄巾,得宦官中常侍头目张让宾客与黄巾的书信,帝怒责张让、赵忠等宦官,尔等常士人图谋不轨,或禁锢,或杀掉,现在士人成为国家有用的人才,尔等反与张角私通,该杀否?
赵忠等都叩头这是前中常侍王甫、侯览干的。帝竟不追究。
帝常张常侍是吾公,赵常侍是吾母。
宦官仿照宫室营造私人住宅。帝常登永安侯台,宦官怕彼看见自己的住宅,就使中大人尚但劝帝子不应当登高,登高,百姓就要虚散。帝从此不再登亭台楼阁。
韩遂知道宦官的事颇多,向督护府众人解释封谞、徐奉属南派宦官。
南派早年有王甫、袁赦、淳于登、封易、封谞、徐奉。二人一除,南派老一代宦官全部覆灭了。
帝新扶持的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十二个大宦官中常侍成为宦官中坚。
众首领这才明白,朝廷中宦官也有派系。
北宫伯玉问:“吾联军反宦官的目标要明确指向这十二个主要的大宦官了?”
韩遂道:“正是。”
边章道:“南阳赵慈这股起事势力覆灭了,要加快推动鲜卑年底进攻幽、并二州。派出的使者尚未回来,也不知如何了。”
北宫伯玉表示支持,韩遂沉默不语。
宝统(窦统)从狄道传来书信,子宝宾(窦宾)娶鲜卑女纥豆陵氏生子起鲜卑名宝速侯(窦速侯),又叫纥豆陵速侯,或同音称纥突邻速侯。
韩遂笑而不语,看来窦统是一心做鲜卑没鹿回部部落首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