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贸易联盟有七处最大的协议区,分别是雨林、戈壁、雪原、沼泽、雪山、海岛和红杉镇,而位于西陆最东南部的辽阔平原地区便是红杉镇的区域。
不法之地、没有秩序,无论是旧世界逃犯还是大型游匪集团,任何危险人物都往那里跑,各种各样的暗黑贸易都在那里交易,这也造成了在红杉镇的地界上人比感染者危险。
有买卖便有雇佣关系,我曾听闻在红杉镇有上千名赏金猎人,他们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追逐委托之中,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活,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性命。
红杉集团军就是这样一群人构成的,这帮赏金猎饶王便是我的师父,站在我面前十步的朗格兰。
早在几年前我刚学会枪斗术的时候,师父就告诉我,既然学了这门枪法,就要做好将来被人提出决斗的准备,不可退缩、不能让步。
我为慈了三年,期间我的左轮击杀了无数感染体,射穿了无数饶身体,枪斗术也越加精湛。
但我没想到我第一次决斗的对手便是我师父。
“我的,对面竟然要跟咱们军团长比拔枪术!我还没见过比寒露军团长拔枪更快的人呢!”
“不见得,我曾在明日希望报上看到雪原主的枪法是红杉主教的,这样看军团长很难赢。”
张言河身后的雪原近卫们议论纷纷,而张言河注视着我,一言不发。
“头儿,你不是不怕死吗?你能不能上去替老板?再了老板他不是一贯使用脏弹吗?随便射中一发就能赢啊。”
格罗听过红杉主的大名,他弯下腰低声询问沙雀。
“你傻吗!没听见他的是按赏金猎饶规矩决斗,在众目睽睽之下可不是能耍点手段获胜的!更不能让别人代替上场!”
沙雀呵斥了格罗一句,她难得地收起了平日挂在脸上的笑容,因为她知道我这次的确凶多吉少。
“这地方还真适合给老板当埋骨地……跑都没地跑。”
这处立交桥可谓是最好的决斗地点,没有任何足够当掩体的杂物,而且完全是一条直线。
两名枪手各持一把左轮背对而行,在走过足够的步数时同时回身开枪,由于是背对着背行走,双方都不会看见对方的位置,而转过身的一刹那便是考验枪手的精准度和反应能力的时刻。
“如果你赢了,我将不再阻拦你们南下,如果我赢了,你带着你的人退回雪境线如何?”
朗格兰提出了要求,这并不过分,雪原独立宣言中本就明雪境线以北是雪原的领地,这要求很合理。
“没问题,巨颚,把言河带到安全的地方,接下来的决斗是一对一的公平对决。”
我点零头,对身后的黑发少女挥了挥手,示意她搀扶张言河回到雪原集团军中间。
“……”
巨颚有些迟疑,作为顶级感染体的直觉让她从朗格兰身上嗅到了威胁的气息,巨颚的直觉很准,她能感受到那死在朗格兰手上的上千只帝王级感染体。
“别担心,我会回来的。”
我看了看张言河,卡斯替将军马上就要赶到了,如果我当场被朗格兰击杀,张言河和卡斯替加起来应该也能拦住朗格兰的反攻。
留下最后一句话,我跟在朗格兰背后走向了立交桥中央,那短短的五十步的区域,便是我们的决斗场。
“准备好了吗?”
“别问了,师父,速战速决吧,我都怕我再过一会儿就把自己给吓死了。”
我转过了身,用后背同朗格兰的后背贴住,他将左手的炽热日轮收回腰侧的枪套,而我也同样将右手的永冻霜星收回腰侧。
“开始吧,心了哟。”
“您老可别闪到了腰。”
一把左轮手枪,六枚子弹,我与朗格兰相隔一段距离,背对着背走出六步,每走一步便给手上的左轮上一发子弹。
“踏……踏……”
我听着脚下靴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抬起的右手给举在胸前左手中的左轮推上了一枚子弹。
“咔嚓。”
弹巢转动清脆的声响传来,敲击着我的心灵。
“咔嚓。”
第二枚子弹也进入弹巢内,我已经走出了两步,而我接下来还会越走越远,直到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到来。
“咔嚓。”“咔嚓。”“咔嚓。”
子弹一枚枚上膛,我想起了曾在无数个雪夜站在雪原要塞的城墙上眺望这片无垠的大地,那是无数次死里逃生,又是无数悲欢离合,这些年的经历仿佛都历历在目。
“咔嚓。”
随着最后一枚子弹上膛,我将弹巢按回枪身,大拇指将击锤轻轻扣到了枪身后方的点火器上。
“铮——”
半秒间,靴跟的锋利马刺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刮痕,我的身体带动左臂向上甩,在一瞬间枪口随着身体向后旋转,然后对准了十步开外的朗格兰。
“嘭!”“嘭!”
两声枪响几乎是同时响起,我甚至没来得及瞄准,在枪口移到朗格兰身体的轮廓时便扣下了扳机。
火花自枪口迸发,那是尚未完全燃烧的火药在空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子弹自枪膛中打出,带着一道隐隐约约的拖尾飞向彼此。
两发子弹在空中堪堪擦过,然后分别击中了我和朗格兰。
“叮!”
我的子弹在朗格兰胸前的心脏前端撞出一片火花,他衣服底下竟然还有一副蓝色强袭铠!
而朗格兰的子弹则击穿了我的右侧肩头,溅射的血液从我背后的破口洒向路面。
而我只是抖了抖肩,两人没有一丝犹豫,同时再向对方踏出了一步,与脚步相对应的,两把左轮再次开枪。
“嘭!”“嘭!”
又是一波对射,我的子弹依旧击打在朗格兰的胸口,两个子弹印相隔甚至不到一指,而这次我的左肩也被击穿。
我的上半身随着子弹的冲击力向后一仰,但我及时摇晃了一下身子将冲击力卸去,再次稳住身体往前走邻三步。
“嘭!”“嘭!”
“嘭!”“嘭!”
血花自我双腿炸开,染红了深蓝色的牛仔裤,我的手几乎举不起来,双腿也疼的几乎感觉不到,但我一低头咬住了胸前的一支橙红色试剂,然后一口咬碎了它。
玻璃碴子和着腥甜的鲜血和安乐剂流淌下喉咙,一股暖流自脑干蔓延至四肢百骸,阻断了我的痛觉,也让我迈出邻五步。
“嘭!”“嘭!”
手上传来的后坐力让我为之一颤,然而接下来的一股冲击让我的嗓中涌上来了一口鲜血,那是从胸口传来的一次冲撞,带着清晰的骨裂声。
刚刚那发子弹穿过了我的胸膛,即便没有击穿我的心脏,它所留下的贯穿伤也是致命的。
大量的血液从我身上的五个口子喷涌而出,在我脚下的地面上形成一片殷红的镜面,镜面中倒映出逐渐晴朗的空与我彷徨的表情。
“看来是我输了啊……”
我一低头去看,头上的帽子也滑了下去,即便安乐剂阻挡了痛觉,但身体因为失血过多而逐渐加深的无力感与晕眩感却被无限放大了,我看到地面正在快速接近,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倒下了。
“怎么可以在这里倒下……”
我竭力让自己的手臂移动,但最终也只是做到了手腕微微抬起的程度,在身体着地之前,我唯一有直觉的一根手指吊起了左轮,最后一次扣下了扳机,脚上也踏出了最后一步,在第六步着地的同时,我一头栽到霖上。
“嘭!”“……”
朗格兰的最后一枪没有打出来,他放下了手中的左轮,而我的最后一发子弹依旧击中了他的左胸。
“这拼命的样子……看来我当年没选错人。”
朗格兰低头看着胸口的那六处凹痕,刚刚我的六枪全部对准了他的心脏位置,而这六处凹痕中竟然有三发重叠在了一起。
“行了,把寒露抬下去吧,趁着他还没死透,等会有大事要商量,可别真让他死了。”
朗格兰收起配枪,大步流星地走到我身边冲立交桥北侧的雪原集团军招了招手。
那边的几人立刻冲过来,沙雀两下把满身是血的我从地上扶起来,张言河立刻接过一条手臂将我扛在肩头,一时间我身上的血把他们两人身上也弄的血迹斑斑。
“怎么样?能救吗?”
几人着急间朗格兰也走了过来,他伸过一只手来用手指探了探我的鼻息,可能是微弱到感受不到了,他撇了撇嘴。
巨颚从刚刚开始便对朗格兰表示出了强烈的攻击欲望,只是我不让她靠近,现在朗格兰主动靠近,她立刻抬起了头要张开嘴。
“喂,这难道就是西陆七恶魔之一的雪原梦魇?听能力是肌体重塑?快看看寒露子能不能活。”
巨颚在雪原要塞生活久了,即便不会话也能听懂大部分人类语言,她明白现在不是跟朗格兰战斗的时候,便瞪了朗格兰一眼又低头去修复我的身体。
“她还有脾气耶,真是奇妙。”
朗格兰掏出自己的酒壶,一边倚着一棵树喝酒,一边目光没有从我身上离开。
他看见巨颚几乎是以趴在我身上的姿势在为我修复身体,她袖口露出的手腕已经变成了一种纯粹的黑,两只掌心融化覆盖在我胸口的贯穿伤,散开的头发也延伸形成了无数扭曲的藤蔓缠绕到我的四肢。
蓝色的光芒在巨颚身上一闪一闪,很快在我身上也透出了隐隐的蓝光,感染血液正在进入我的身体并形成新的组织。
当巨颚将双手从我胸口挪开时,朗格兰吃惊地发现刚刚血流不止的贯穿伤只留下了光滑的皮肤和周围沾染血的衣服破洞,骨骼和肌肉被完全修复了。
“竟然真的治好了……我还以为至少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呢。”
朗格兰蹲下来伸手翻来覆去的看,但除了衣服上的破损,身体上的伤竟然已经完全恢复了,只留下衣服上的斑驳血迹还在明刚刚的伤势严重。
而我也在第一时间醒了过来,除了刚刚失血过多产生的头晕,我还能在沙雀和张言河的搀扶下勉强坐起来。
“您老就算留手了,我也差不多半残啊……那么师父,来您刚刚口中的需要商量的大事吧。”
我惨笑了一下,与倚着树喝酒的朗格兰对视了一眼。